外面的天还黑着，客厅中已经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周泽一个鱼跃翻滚起身，急忙穿好衣服推门出去。
周有学刚准备出门，见到儿子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愣了一下关切道：“是不是吵醒你了？你明天休息，回去多睡一会，才三点多呢。”
“没，是我自己起来的。”周泽急匆匆地用冷水洗了洗脸，道：“爸，我和你一起去！”
老妈还没起来，周泽放低了声音。
一般情况下是老爸先去进货，然后老妈才跟着去开摊，所以每天能比老爸多睡一会儿。
“你跟我去干什么？回去睡觉，外面冷……”
“爸，我去看看，咱家卖菜这么多年我还没去过你进货的地方呢，反正白天没事的时候回来补觉就行了。”
不由分说地推着老爸一起出了门，周有学无奈之下只好任由儿子跟着。
四月份的天不算冷，不过夜里起露还是有点凉的。
周泽紧了紧衣衫，周有学已经取出放在楼下运货的脚蹬三轮车，招呼周泽坐下就蹬着三轮车向郊区方向骑去。
一路上父子俩没有太多的话语，父亲和儿子之间总是沉默的时候居多。
直到骑了近二十分钟，黑暗处才传来一片灯火，隐隐有人声传来。
周有学找了个地方停下三轮车，拍着周泽的肩膀边走边介绍。
“这是蒲县大市场，平时进货都在这，不单单是咱们，什么海鲜水果也都在这进货。都是夜里大货车送货来，天亮了就走。”
“平时也有乡下来的二道贩子或菜农也在这出货，来得早有时候能遇上些好东西，便宜不说还好卖。”
“还有，有时候有的批发商来的迟，先来的就叫高价，不进货又怕后面的人不来到时候断了货，咬牙进了高价货，结果后面批发商又来了，价钱就掉下去了，前面进货的就亏了，卖高价卖不出去就得折本……”
周有学一路给周泽介绍着，倒不是想着让儿子接他的班，而是让儿子多点人生阅历。
这些经验只有他们这种老资格摊贩才知道，要不然都赚钱为什么有那么多新开的摊子赔本关门。
不管以后做什么工作，多点经验总是好的。
周泽乖乖地听着，不时打量一下各个大货车中的货物。
周有学有熟悉的供货商，领着周泽走了几分钟才在转角的一辆卡车边停下。
“老王，这次有没有什么好货啊？昨天你那西红柿都烂了一半你还坑我，赔了一百多块……”
隔着老远周有学就大声招呼了起来，卡车边蹲着几个人正在看货，一个矮胖的中年汉子急忙转身笑骂道：“一听就知道是你这个大嘴巴，搅合了我生意你高兴是吧？昨天西红柿烂一些我都跟你说了，不是给你便宜了么……”
两人闲扯间周有学开始看货了，周家的摊子不大，进的东西不算多，所以不用跑几家供货商，这一家就足够了。
周泽也没闲着，趁着老爸看货自己四处乱转，看看有没有贩卖野菜的。
前后看了七八家，果然蒲县这里不兴这玩意，有倒是有，不过很少。
几家加在一起恐怕都没二百斤，这里可是蒲县最大的果蔬批发市场，整个蒲县县城一天野菜的销量居然只有这么一点。
就算现在还没兴起吃野菜风，可蒲县县城四十多万人吃野菜的也太少了。
周泽有些失望，难道自己要去乡下收购不成？
蒲县地处黄土高原，是农业县，野菜这玩意家家户户地头地埂上都长，还繁殖快好养活。
乡下那玩意倒是不少，可是卖的人不多，农村人都喜欢拿来喂鸡鸭，剩下的顶多也就家里吃，没多少人专门种植这玩意。
“唉！”
叹了口气，难道自己出师不利，第一桶金还得想其他法子不成？
正愁眉间，刚刚和老爸说话的老王走了过来，递了一根烟笑道：“娃子，老周家的？”
“嗯，谢谢！”
很自然地接过烟，借着火点燃，周泽深吸一口，这才想起来自己重生回来居然忘了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