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电话递给秦臻,起身背对着女儿,肩膀剧烈的颤抖着。
拿起话筒的瞬间,童谣的眼神忽然有了一次微妙的变化,她挺起背,冷笑道:“你来,是想看我笑话的么?”
“我没有,你把我想得太狭隘了。”
“哼,我被关进来了,家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你很开心吧!”
“我不关心家里的东西,你是我妹妹,我关心的是你的死活。”
兄妹两时隔两年的碰面充斥着火药味,电话那头,童谣轻蔑的笑了笑道:“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哥,在你死之前,我肯定会活着,活得好好的!”
秦臻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家的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在忌惮老爸那点财产,明明他只是想有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家,却屡次三番被误解,别敌视。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彻底和这个家划清界限,可眼下父亲失踪,童谣坐牢,所有的事都压在梅姨身上,作为童家的一份子,他又不得不回来帮扶继母巩固家业,帮助妹妹洗刷冤屈。
“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既然你怕我抢走你的东西,那就给我好好活着,别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最后折磨得只会是你妈妈。”
秦臻索性借坡下驴,给这个任性的妹妹提个醒,否则要是她真在监狱里出点事,梅姨肯定承受不来这个打击。
说这话的时候,秦臻还故意流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气的玻璃对面的童谣牙根痒痒。
她先是瞪了秦臻一眼,而后小声威胁道:“别以为我进来了,你就得逞了,没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都还不知道!”
童谣从小就是一个胜负心很强的人,她认定的东西是一定要赢的。
爆发的关口,背过身啜泣的梅姨忽然转头,一把将电话抢过去。
“谣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多吃饭,好好改造,争取获得宽大处理。”
身后的铁门小小留出一条缝,狱警还在外面等,梅姨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童谣不悦的皱着眉,但嘴上还是答应了母亲。
梅姨擦了把眼泪又交代说:“妈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话梅糖,换洗的衣服又送了一批新的,到时候你找他们拿,别耍性子,瘦成这样,妈妈看着都心疼”
“妈,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探视的时间不长,很快,之前的狱警就过来催促,梅姨不舍的放下电话,临走,童谣忽然用口型让秦臻等一等。
等对方重新拿起电话后,她忽然换了种语气:“守好博物馆,有人在打童家的主意,第一个是我,第二个就是你!”
“另外,照顾好我妈妈,否则出去以后,我饶不了你!”
女孩倔强的眼神可怜又可恨,秦臻一一应下,没一会儿,玻璃后面的铁门就开了,女警把她重新押送回牢房。
冷冰冰的监狱里只剩下钥匙转动锁眼的闷响,毫无人情味,所有的情感都被规则和法律禁锢其中。
秦臻扶着奔溃的梅姨从探监室离开,从监狱的大门出来,背后的铁门,咣当一下关得严丝合缝,梅姨的身体跟着一颤,她无法想象,女儿在里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上了回家的车,她的眼睛还是红的,秦臻递给她一瓶水,她却抿着嘴唇道:“喝不下去,一想到谣谣在里头受苦,我这心里就难受!”
母女连心,秦臻叹了口气,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
童谣的案子已经过去两年,连被害人家属都失踪了,明摆着有人在背后操控,想要平反没那么容易。
车在半道上停下,秦臻忽然想之前有人预约了要看货,临时在路边打车赶去藏海轩博物馆。
久违的晴天,路上车来车往,路面的积水全被烤干,秦臻用手支撑着脑袋,他的神情有些恍惚,脑子里不断重复着童谣交代的话。
到底是谁想害童家呢?这会不会和老爸失踪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