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阅?”
瞧了瞧殿外高高升起的太阳,朱允熞似乎想到了什么,翻身一骨碌爬了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宫中来人了?”
朱允熞已是大惊失色。
“嗯,宫中的王公公还在门外候着,王公公说殿下迟迟未到,陛下龙颜大怒,要将你……。”
朱允熞闻言两腿打颤,眼神中满是恐惧之色,那还有心思听小太监的言语,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殿下请吧!”
王公公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太孙,眼神中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平日里就听说这小子不学无术,小小年纪更是青楼赌坊的常客,今日一看果然如此,看其慌慌张张,眼神飘忽不定,王金元顿生轻视之色,连语气也变得冷淡。
“没卵的东西,还不带路。”
朱允熞可是皇孙,被一个太监如此轻视,心中顿生不快,平日里的嚣张跋扈,顿时显现出来,骂骂咧咧的说道。
做太监的,最记恨骂自己的缺陷。
王公公一听,这小子竟然骂自己是没卵,顿时双眼爆凸,脸色变得涨红,他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看着朱允熞。
被一个太监直勾勾的看着,朱允熞顿时无名火起,时间离检阅本就不多,这该死的太监还在这里磨磨蹭蹭,朱允熞扬起手,直接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小宦官的脸上。
小宦官被一巴掌彻底打懵了。
自己可是奉旨来绑朱允熞前去检阅,原本还念及对方是皇太孙的胞弟,礼让三分,可是对方不但骂自己没卵,现在还打了自己。
“朱允熞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殴打钦使……,来人将他给我绑了。”
王公公手捂脸颊,嗷嗷大叫起来。
“你敢!我可是皇孙。”
朱允熞一看,外面不远处候着的小太监,闻声带着几名亲军,手拿绳索,箭步向这边冲来。
“哼!咱家可是奉旨办差,有何不敢。”
王公公摸着红肿的脸颊,疼得龇牙咧嘴。
皇宫一间宽阔的厅堂内,二三十个衣着华贵,十七八岁的少年正襟危坐,这些少年郎一个个眼神锐利,精神饱满,时不时抬头看向座位最前排的一个空位,嘴角皆露出一丝冷笑。
朱元璋日理万机,自然不可能亲自前来,就任命主考官为国子监山长监文渊阁大学士黄章建,这位两鬓斑白,步履蹒跚的老者,看着满堂的青年才俊,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里有不少人是他的学生,黄章建对他们寄予厚望。
可是当他目光落在前排空位之上时,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还有谁未到?”
黄章建古板生硬的声音响起。
“回夫子,好像是朱允熞,这家伙平日里散漫惯了,没想到连检阅这种大事都不放在心上。”
空位旁,站起一身月白衣袍的俊美青年,躬身行礼后,恭敬回复道。
黄章建闻言是朱允熞迟迟未到,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本就是火爆脾气,嫉恶如仇,而且朱允熞更是他的学生,平日里这家伙总是各种借口旷课逃学,今年已经十三岁他,竟然连千字文、百家姓都还没有认全,这让学生遍及朝堂四海的黄章建,倍感耻辱。
“死太监,没有种的东西,你给本皇孙等着,看小爷不弄死你。”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熟悉、骂骂咧咧的声音。
黄章建闻声,嘴角忍不住直抽搐,牙齿更是咬的咯咯作响。
“败类,耻辱。”
过了好一会,气结的黄章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虽小,可是坐在下首,空位旁的朱允熥还是听到了,他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朱允熥,皇太孙朱允炆的同父异母的哥哥,是太子朱标正妻马氏所生。
太子朱标死后,朱元璋意想不到,竟然立朱标之子朱允炆为皇太孙,这让朱标正妻马氏所生的朱允熥倍感羡慕嫉妒恨,自己明明是堂而皇之的正妻所生,又是家中张子,可是最后国之储君太子之位,竟然落在自己同父异母,一个侧室所生的低贱皇子身上,这让自命不凡的朱允熥倍感耻辱。
可是对于皇太孙朱允炆,他又不敢心生歹意,只能将满腔怒火发泄在朱允炆胞弟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