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陈东还是哽咽难言的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顿时原本安静的大厅,再次愤慨起来。
“大家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陈东摸了摸眼角的泪水,调整一下情绪,再次高声呼喊道。
“大家安静一下,此事朝中许多大臣已经知晓,他们已经匆匆忙忙从家中赶至京城,就是因为皇太孙行德有亏,嚣张跋扈,恃宠而骄,这可不是君子所为,我们虽只是一介书生,但是我们同样是大明朝的子民,既然皇太孙有过错,我们就应该积极劝导向善……。”
话语声慷慨激昂,大有英勇赴义之感。
陈东看着台下已经被自己煽动起来的国子监贡生,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此事过后虽然得罪了皇太孙,但是自己不畏强权,敢于直言犯上的美名,到时必定享誉四海,就算一时得到皇太孙的排挤,可是美名在外,总有负起的一天,再差收获美名,也能富裕快活一生。
二楼一包间之内,二人相对而坐,吃着酒水,目光却看向楼下群情激愤的众人,嘴角不自觉流出不屑的笑意。
“这群无用的读书人,就知道叽叽歪歪,一通大道理说的比谁都溜,可是做起事情来还真是不敢恭维。”
其中一青年书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屑的说道。
对面中年人哈哈一笑,同样将酒一饮而尽,又端起酒坛为二人斟满,眼角余光扫视四周,方才低声说道:“哈哈……张兄所言甚是,人家不都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别看他们平日里大义凛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真遇到事就成了缩头乌龟,畏首畏尾伟,瞻前顾后,真让人好生敬佩。”
“哈哈……”
对面书生闻言,嗤之以鼻,低笑一声,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同样低声说道:“听闻宫中哪位已经开始行动?”
“嗯!”
中年人夹了一筷子菜,微微颔首。
“你说那蓝玉,到时候不反怎么办?我们的心血岂不是都付之东流了。”
书生不无担心的,似乎在自言自语。
“这个张兄倒是可以放心,到时大势所趋,蓝玉造反罪名已成,他为了全家老小的性命,必定会拼死一搏,而且蓝玉平日里恃宠而骄,骄纵跋扈,在兄弟们的挑拨下,他已经在军中安排不少自己人,这可是犯了君王大忌,到时圣公稍加运作,他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会拼死一搏的,而且我听闻圣女也已经开始出手……到时蓝玉一反,天下必定会大乱,到时圣公振臂一呼,天下英豪必定相互呼应,到时候就是你我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说道这里,二人神色明显变得激动起来。
“而且一些朝中大臣,已向我们投诚,朱元璋那老匹夫,倒行逆施,嗜血好杀,早已是民怨沸腾,他的江山不亡,谁的江山亡?”
中年人狰狞一笑。
“老爷,皇太孙送来请柬。”
就在王明洋满面颓废之色,看着厅堂内悲愤,同仇敌忾的众人,这时门子却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着话语。
“皇太孙!”
众人闻言脸色一滞,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主位的王明洋。
王明洋睁开低垂的眼皮,看着门子,过了一会,方才反应过来,招了招手,接过请柬与几张纸张。
打开请柬随意扫视几眼,然后放在了桌子上,当看到纸张上的文字,原本毫无生机,死气沉沉的眼神突然一亮,捧着纸张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这……这……这真是……”
王明洋嘴唇哆哆嗦嗦,双眼血红,一时语塞,连话语都变得断断续续。
厅堂众人不明所以,一个个面面相觑,只有同样坐在上首的黄章建,看清了纸张上的文字,原本和善,还带着些许笑容的脸颊,僵硬在哪里。
“这……”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其余众人一看二人表情,顿时满目怒容,恨不得当场打杀到詹事府。
过了好一会,全神贯注盯着纸张的王明洋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喧哗,群情激愤的众人摇了摇头。
“老师,只要您老人家一声话语,我等众学子,必定为老师讨回公道,定要那皇太孙……。”
啪的一声!场面安静下来。
李平原本看在场之人大多都是朝中官员,虽职位不是很高,可是毕竟人数众多,自己今日若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能融入其中,到时候自己入朝为官,定能一帆风顺,可是谁知话语还没有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老……老师……您……。”
李平彻底被打懵了,他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白发苍苍的老人。
先前还是热烈讨论的众人,神情也变得奇怪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原本死气沉沉,变得如此暴戾……
那张纸……写了什么?
众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依然被老人紧握的纸张。
“好了……老夫知道大家的一片好心,只是皇太孙毕竟是国之储君,老话说的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时就这样算了,大家都回去吧!”
“老师难道您是受了皇太孙的威胁?”
其中一人发现事情似乎有违常理,猜测道。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老夫并没有受到任何威胁,愿赌服输,是老夫向皇太孙下的战书,老夫既然输了,就说明皇太孙确实在数算一途有很高的天赋,今日老夫还有事要到詹事府,就不多赔了。”
说完,也不等厅堂众人有所反应,就匆匆离去。
“这……!”
众人再次相互对视,低声交谈起来,最后将目光看向上首呆坐在哪里的国子监山长。
当看到黄章建双眼无神,空洞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众人隐隐约约可以肯定,王明洋老师定有什么把柄落在了皇太孙手里,得到肯定答案,厅堂内又响起了阵阵议论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