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不认,他们就什么关系也没有!”</p>
“好一个哀家不认!既然不认,当初是谁深夜到访,哭求我童氏一族看在你和我们一母同胞的份上,帮你稳固皇权!”</p>
“你们没做到,还害得我仓皇难逃。我当然可以不认!”</p>
“你当年假装身亡,离家出走,不顾母亲感受。如今更是丧心病狂,满眼权势,枉顾人伦。我会将你从童氏一族除名!”</p>
“别跟我提母亲!若不是她,我不会经历那些痛苦!你不是我,你有什么资格说那些!”</p>
童嵬十分不解,更多的是失望:“我们不知道你消失的十几年是怎么过的,但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母亲从未亏待过你,我却是今天才知道,你不仅没有把我们当亲人,更是对母亲充满了怨恨!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臣告辞!”</p>
童嵬走后,太后气得把殿里的装饰品摔了精光!就这样还不解气,知道杖毙两个奴才,心中才稍稍好受一些。</p>
夜深人静,她辗转在侧,一闭上眼,脑中就浮现一个挺拔的身影,舒朗俊雅,多年难忘!</p>
他倒是深情,这么多年果真再没有碰别的女人!</p>
如今,自己贵为太后,行事却依然要顾忌他!还真是小看了他,那样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竟然不吭不响把冀州变成了他秦家的!</p>
今日跟定远侯翻了脸,总归是冲动了!现在南武无人可用,她应该沉住气的!</p>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了山脚下那个老旧的房子,还有房子里的女人和孩子们……</p>
只不过,这一瞬间太过短暂,就被别的事情取代了。</p>
当夜,一个黑影从定远侯府消无声息的离开。</p>
几日后,冀州秦王府出现了这个黑影。</p>
楼山。</p>
已经八十岁的楼筝阳,鸡皮鹤发,牙齿也快掉光了,唯有眼睛,依然亮着。她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一边转着左手的银镯子,一边看向远方。</p>
又纯待在她身边,神识却远在千里之外。</p>
她突然侧头看了楼筝阳一眼,垂下眼皮,没有言语。</p>
半月后,童嵬病逝的消息传来,随之而来的消息是,棺木已经到了楼山境界,再有两三天就能到家。</p>
经历太多死亡的楼筝阳,这一次,没哭。</p>
直到童嵬下葬后,她才一个人慢慢地走到坟场,从楼苍生的墓碑开始,一个一个擦拭过去。</p>
擦到童嵬时,她抱着墓碑,摸索着童嵬的名字,眼泪一颗颗滴下来,无声、悲凉。</p>
自那以后,她每日都要去坟场转一转,有时除除杂草,有时擦擦墓碑,或者,只是在那里呆着,什么也不做。</p>
童嵬死后,四十八岁的童平愉继任定远侯,他任定远侯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爵位传给童平怀的嫡长子童延松。</p>
当初大伯把世子之位给自己,是看在爹当年救了他。这些年,大伯对自己照顾良多,平怀哥平恂哥都已经战亡,他不能让他们的孩子心中有疙瘩。</p>
童延松已经二十有六,因为爵位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祖父去世,堂叔却走了个过场,直接传给自己了!</p>
一时间,惊喜有之,羞愧有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