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目瞪口呆。别的也就算了。但杀她就为了看看太子殿下会不会有反应。这也太,太夸张了吧?
“在争储的旋涡中,人命,并不比蝼蚁更高。”长夷叹了一口气,显然对这个观点他是知之甚深的。
安宁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可是你之前说我能离开。而你之前不就已经陷入其中了吗?”安宁也不傻,长夷以前的危机,那些追杀是怎么来的。安宁以前不知道,现在多少也猜到了。若说陷入争储之争就这么危险。那长夷以前不就危险了吗?那时候安宁做为长夷带来的人,不也早就处于危险之中了?
见安宁这么问,长夷的面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那是因为我以前猜错了,我之前以为皇帝要死了。皇帝一死,争储之争无论谁赢,都算有了个结果。到时新帝登基。朝堂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混乱之后便会安定下来。结果谁知道,皇帝的病危只是个障眼法。目的是为了清君侧,清除反贼。这几天你养伤我打听了一下,打听到皇帝不止没病,说不定还能再活个几十年。皇帝不死,储君之争就会一直斗下去。”
“也就是说,不管我有没有救太子,因为你的缘故,我都会很危险。”安宁当即抓住了话头。
“那哪能一样?”长夷瞪她:“你因为我获得的危险终究隔了一层。等政局稳定稳定,我用些方法将你送走也不是难事。毕竟我才是危险的焦点,你一直都是附带的。但是现在,你自己站在了危险的中心,哪怕没有我,你本身也就够危险了。”
安宁往后一靠,狠狠地砸进了枕头里。她现在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救太子会有这样的弊端,她绝对不会冲动地为他挡箭了。太子死不死,储君谁来做,和她有什么关系?现在倒好,一时冲动。平稳安定的日子恐怕就一去不复反了。当初长夷遭到的追杀是什么样的她可是亲身经过的。难道以后,只要离开了京城,安宁就得过那种被追杀或者被追捕的日子吗?
“不对啊。”安宁突然说道:“如果争储这么危险,那么京城不是更危险吗?毕竟太子皇子都在京城。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离开京城避祸吗?”
“离开京城避祸?”长夷冷眼看着她:“你有没有脑子。那些皇子大臣在京城争权夺利,虽然暗地里肮脏,但表面上还要装装样子,装做一团平和。皇帝还没死,他们无论怎么斗都得收敛着些。要是离开了京城,那他们可就连样子都不屑装了。直接上真刀真枪了。仔细想想,你觉得哪里更危险?”
长夷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之前把你带进侯府是为了什么?”
“那怎么办?”安宁忍不住问道:“也就是说,无论我在哪里都会危险。走投无路了?”
“我曾经想过把你送到夫人那里。可惜变数太多。”长夷说道。
夫人?长夷的身份过于复杂,安宁现在也不知道夫人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想到这一切的起点,都是因为夫人给了她一盘点子,一个银锞子的荷包。为了报答夫人的恩情,安宁遇到受伤的长夷时才选择救他。然后便到了今日。想想这些。安宁也不由的有些叹息。其实一路走到现在,安宁也说不上后悔不后悔。只是觉得有些事世无常罢了。
“我想了几天,觉得你就留在京城做个县君也挺好的。”长夷说道:“你是女子,可以隐在后宅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权利的争斗虽然诡谲,但大部分都是在前堂。伸在后宅中的手有限。你不如在京中做个贵女。皇帝暂时死不了,再加上皇帝刚刚清除了一批异己,他们总要收敛一点。算计后宅女子,终是下成。不到争权的最后时刻,他们也不至于现在就无所不用其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