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没有搬出罐子,只是伸手进去拿出两沓交给了儿子,王金鹏问黄仕荣说:“我爸写的欠据呢?拿出来给我。”
黄仕荣从衣袋里掏出来,先看了一遍,刚要递给王金鹏,突然又收了回去:“不行,我把欠条给你,你一把撕了,帐也不认了,我找谁要去?”
王金鹏变得诚恳起来:“大伯,你当时能借给我爸爸钱,说明你是信任我家的。况且,我如果那样做,还算人吗?”
“也是。”这才把欠条递给王金鹏。王金鹏在看的时候,他也挨到他的跟前,指着欠条上的字说:“你看看,当时你爸爸亲自写的,利息每年一结算。三年时间,本息合计为九万元整。”他重新坐到椅子上,眨巴了几下眼睛说:“还有今年呢?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老侄子也发财了,再给我加三万块钱的利息,这笔帐就算是抹清了。”
王金鹏没说什么,把自己的外套拉过来,哗啦一下就从里面掉出来六沓崭新的钞票,他捡起来放饭桌上,说:“三年的利息也没有这么多,你怎么好意思算今年的呢?我准备了八万块钱,六万的本金,两万的利息。你可以找个明白人算一下,是不是这么个帐?”
王金鹏的话还没有说完,黄仕荣就差点蹦了起来:“你胡说八道,我算过多少遍了,就是九万,少一分都不行!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还会来这一套,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借给你,让你把牢底坐穿!”
王金鹏很平静地说:“利息不能这么算,你这叫驴打滚,只有剥削阶级才这么做。现阶段,还是一种违法犯罪行为。”
黄仕荣一听,火冒三丈,从王金鹏手里夺过欠条,说:“我去找村长,让他处理这件事!”说着,就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黄仕荣走后,王振华担心地说:“村长是他堂哥,一定会替他说话的。”
王金鹏说:“村长就是他亲哥,也得尊重事实。”然后泡上了一壶茶水:“喝着茶,等着。”
时间不是很大,黄仕荣迈着急匆匆的脚步回来了。后面跟着新来的村官林露。一进门,林露就对王金鹏说:“你们家怎么欠人家这么多钱?还修扬水站,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听到是林露来了,可是王金鹏屁股也没有抬一下。他的父母一看是一位这么俊俏的姑娘,一阵忙活,又是让座又是端茶的。林露倒也随和,一声大叔又一声阿姨的,叫的还挺甜的。王金鹏朝她微微点头,说:“来了。”
林露就说:“说说,怎么回事?”
王金鹏就说:“他这明显是恶人先告状。”接着,让黄仕荣把欠条拿出来给她看:“三年前借款六万,现在利息就已经达到了六万,这明显是在搞套路贷,利滚利,驴打滚,旧社会的财主和地主才是这么敛财的。”
林露打开手机上的计算器,算了一会儿,抬起头对黄仕荣说:“大叔,没错,这利息是重复计算了,而且还重复了三次。三年的利息,刚好是两万块钱。”
黄仕荣急眼了,指着欠条上的字说:“说好的,利息是一年一算,白纸黑字,谁也无法抵赖!”
林露耐心地说:“大叔,你这就违背道义,甚至是触犯法律了。都是一个村里的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好意思这样做?这幸亏王金鹏一家有能力还你,如果还不上,再过去几年的话,那不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过去的很多家庭悲剧可都是这样产生的。”
黄仕荣不再跟她说话,转身问王振华:“振华,你说说,你跟我借钱的时候,是不是这样说好的?”
王振华说:“说实在的,当时我着急用钱,无论你怎样的要求,只要能把钱借给我,我就对你十分感激了,哪里和你有半点的争辩?也就是说,你说怎样就是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