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荀圣又对着文山先生、文海夫子说道：“让他们都不要动手，找人扶他去边上坐下。”</p>
可就在此时，身后那十多位金丹巅峰的神射手手中箭矢俱是射出。</p>
依旧全部悬停在轩辕长歌身前三尺外。</p>
轩辕长歌像是在斟酌如何说才好，愣了一愣慢慢说道：“你看，他们不问是非黑白对错，也不问恩怨青红皂白，总之儒教便觉得可以对我动手。”</p>
此刻又是一抚琴弦，却是荀圣迅速站在诸人身前，便准备接那可能倒射而回的箭。</p>
少年人一抚琴后却是身前十数只箭尽数化作粉末落下，那可是灵器一般的箭矢。</p>
荀圣还有身边有战力的战力的五位剑仙还有那几位准备讲道理的文脉夫子俱是无言以对，此刻纷纷制止又要拉弓射箭的那十多位金丹巅峰射手。</p>
可是话都还没说出来，便听得一声哀嚎，随即有神射手倒地，随即“扑通”之声不觉，有的勉强能昏迷之前骂出一句：“好你个魔道妖人！......”</p>
可是明明屋脊上的少年人没有任何动作。</p>
“你看人性之恶到了如此，他们射我可以，我还手就不行！天底下弱肉强食，那也有这等道理，就算是我看在你的面上脾气好，他们如此撩拨，也就当真不怕我兴起杀人。”</p>
当真就是讲道理。</p>
荀圣看着接二连三倒下的那些射手极其无语，不过好在已经又原本融汇剑阵的儒生去纷纷扶起抬到一处，自然文海贾夫子等人手忙脚乱的切脉了一番。</p>
看着场下慌乱的模样，屋脊上的人也就静静地等。</p>
终究是忙的手足无措后，文海贾夫子走到了荀圣身边说了几句耳语，后者微微点头。</p>
似乎是平复了心情后再次遣词摘句：“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为何会药石无用，便是输入灵力也无可奈何。”</p>
“要么我还是把面具戴起来吧！如此杀人你们也容易接受一些。”</p>
说的话彬彬有礼，可是话里的内容就不那么友善了，轩辕长歌此刻似乎等了很久，不知何时又从大袖之中取出了那种火红的酒葫芦，喝了几口后放在了屋脊另一边。</p>
“你究竟做了什么？”荀圣像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p>
轩辕长歌微微摆手：“小惩大诫，他们身中幻境之中，能开口骂我的便是自己挣脱了幻境，只不过挣脱的代价便是金丹碎裂。那些直接晕倒的大概躺上三个月自己就醒了。”</p>
文海贾夫子急忙去切脉那几个开口骂过的，果然一声修为尽付东流水，此刻身上只有灵气在经脉之中运行，原本的金丹巅峰此刻在上中下三个丹田之中便连金丹都找不到了。而那些昏迷如故的却是金丹完好。</p>
又是一番耳语，荀圣虽然脸色难看，极其严峻，但是终究没有说出难听的话来。只是叹气一般说道：“你想如何论道。”</p>
轩辕长歌人畜无害的一张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笑意，从袖中掏出了一小壶女儿红随手丢下，刚好荀圣一伸手</p>
接住了。此刻就听得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娓娓道来：“你都这副老胳膊老腿了还当真为了这虚名与我动剑不成，宗圣不信邪便是前车之鉴，拳怕少壮要服老！”</p>
荀圣接住了那一小壶女儿红，拆开了封口，还当真就当场喝了一口。边上已经有数位儒生提醒小心这魔道妖人下毒，只不过荀圣像是充耳不闻我行我素的喝了。</p>
众人都是面面相嘘，只不过好在荀圣也未中毒倒下，只是好像那酒还不错，啧啧了几下然后沉吟片刻：“好酒，哪里来的！你先划下道来，不然这酒我喝的不安心。”</p>
轩辕长歌手中抚琴婉转几调，下面众人却是如临大敌，只不过还好在没有流光飞射而出，那可是剑仙都一中而倒的七杀玄音。</p>
君子六艺之中有琴，自然也有数人都听出了这是酒狂曲。</p>
此刻学宫儒生剑士之中有陈元直，伸手示意大家放下剑来，解释道：“这是名曲酒狂。”</p>
像是尽兴了，轩辕长歌只是弹了一小段后就停了。</p>
此刻众人身边一位须发灰白的夫子竟然直接坐在地上一遍摇头一遍沉吟：“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桐已秋生。”</p>
随即像是站的累了，向后走了数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找了连廊便的一个石阶坐下。</p>
身边此刻有数位他门下的弟子都紧张询问：朱子你怎么了，可是这魔道妖人做了什么！熹先生你如何了？</p>
只不过终究还是这位朱子摆摆手道：“站多久了，我累了找个地方坐一下。”</p>
“此番论道学宫胜少败多，了不起的少年人！”朱子声音低沉，似乎是治学之中遇到了难解的事，面色严峻却是又说的轻描淡写，此刻担忧不减，可谓是为人赤诚。</p>
学宫诸位弟子都还不知如何论道，可是这位治学严谨的朱子竟然说已经胜少败多了。</p>
此番无计可施，打也打不过，此刻那位荀圣竟然和那魔头喝上了，有不少人倒是觉得莫非没有名分的师徒情深需要想了断一番。</p>
此刻轩辕长歌坐在屋脊上，对着倒持礼乐王道剑的荀圣说道：“你先把剑收起来，我怕我一个忍不住就想戴上面具。此番我们文比如何，你看伤亡不久少了许多。”</p>
荀圣知道此刻这意思违拗不得，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变化，不得已只好挥挥手道：“把剑收起来吧！君子武备全凭一张嘴，打不过还说不过。”</p>
说话之间还真就收了这一柄很多年没现世的礼乐王道。</p>
手中只余下那个酒壶和其中的女儿红。</p>
这时候陈元直早已经搬来了一把矮座，荀圣也没有多说微微点头后便坐下了，与屋脊上那人遥遥对峙。</p>
就在此刻文山先生和文海贾夫子亦是一起抬出了一张矮座，刚好就放在稷下学宫大殿之前的台阶上。</p>
随后却是走到荀圣身后一伸手请魔道之主落座。</p>
学宫之中此刻早已经有数位弟子跑动起来，皆是抱来了坐垫分发，要文比总比动手见血来得好。</p>
“帮我搬一张大案来，总不至于我落座以后还抱着琴吧！”</p>
轩辕长歌说的轻巧，可是跑动起来的自然是学宫弟子，只不过这一次抬大案的是陈元直领头。</p>
一切摆好了，却是空中一人身若惊鸿，就在一片浩光之中安然落座。</p>
谁主谁客局面已经翻转。</p>
魔道之主落在在稷下学宫大殿前，而儒家弟子连带荀圣却是身在客位。</p>
荀圣见轩辕长歌落座，此刻瞳孔收缩后平静说道：“这酒不错，轩辕教主从哪里来得的！”</p>
周围的人一片沉默，就像是旁观，似乎都等着那位不可侵犯一般如神祇的少年郎的回答。</p>
片刻后轩辕长歌微微摇头：“我爹当初以为我可能是个女儿，所以提前备下了十八坛烟雨楼的女儿红埋在我娘亲的亲手植下的桃林里。请荀圣的这一壶乃是拆封第一坛时分装的，荀圣不善饮酒，小酌就好。”</p>
荀圣的神色极为复杂，因为这话从某种角度已经宣告了稷下学宫此番论道失败了，子替母寻仇如何讲也是天经地义，可是三教论道如今接下了论道的儒教似乎已经一败再败，这理没法张口说了。</p>
此刻轩辕长歌手指在琴弦上跳动，此刻却是婉转一调意难平。</p>
文海贾夫子气急而笑：“雅琴飞白云，好厉害的一张嘴。”</p>
因为在场众人实在是不知如何说这道理，难不成因为是魔道之主，便连一个公道都不能讨要了 。</p>
可是就在此刻，地面上端坐的诸位稷下学宫的弟子脸上忽然浮现一个个墨色的字迹，像是爬虫一般的篆字俱是怕到了脖颈，有人是脸上。功力高的自然就在脖颈之上，修为低一些的自然就到了脸上，终究是有人注意到了旁人脸上的墨色，忍不住正要出声，只不过张嘴数次一句话也说不出，因为原本嘴唇就没动，而是想动嘴的人此刻身体皆是僵直。</p>
此刻只有寥寥数人身上没有墨字篆文，就是那五位剑仙还有文海贾夫子，文山先生。以及坐在众人身前的荀圣。</p>
一位剑仙此刻便要纵剑上天，可是屋脊之上出现了墨色金色白色三种灵气之线，这线若隐若现，可是便是这位剑仙欲在空中施展威力宏大的剑诀，却是被压低在了这屋舍的高度，不得已只好落下地来。</p>
此刻荀圣微微摇头，那有讲不过道理再动手的，岂不是一输再输。</p>
此刻那位中了一音惊梦的络腮胡剑仙亦是微微摇头：“师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若是手中剑不败，又怎么会认输了。”</p>
原来这位动手的剑仙却是六位陆地神仙境的儒门剑仙之中剑意最为决绝的，只不过此刻天地都被压缩在了这大殿的高度，能够调用恶灵气极其少，所以便没有剑气纵横的宏大招式，而是这位剑仙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决绝一剑刺向已经场中落座的轩辕长歌。</p>
其余几位即使摇头，因为此刻那一柄如冰魄的剑已经停留在了三尺之外进退不得，此刻轩辕长歌微微抚琴：“荀圣，你看这位剑仙逼我杀人！生者寄也，死者归也，生有觉，不负此心。死无知，一场轮回。胜负已分，儒教不可介入我寻仇之事！”</p>
随即场中浩光再起，众人眼前一亮目不能视，再睁开之时却是早已没了人影。</p>
此刻所有人都可以动了，只是场中已经没有了魔道之主。</p>
众人听得清楚，那位自言胜负已分。</p>
荀圣微微摇头愣了半响未发一语。</p>
文海贾夫子苦笑不已，文山先生叹气道：“好一个一力降十会，诸位弟子都已受制，如今那道理没讲便已经输了，如此说他寻仇他天经地义，若是只追首恶不在诛连，学宫若是介入那便真的是输了道理。”</p>
朱子忽而大笑：“以我儒家的道理来与我们论道，这位当真想的出来。输了便输了，难不成追上去打上一场。”</p>
就在此刻一声琴音，诸位弟子身边皆是爆出一团灵气，炸开的是墨团，好多人脸上一片乌黑，虽没受伤，但是已经老惨了。</p>
这意思便是顷刻间这些性命便早已被收割，原来死无知，一场轮回便是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