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轻抚过周胥白的脸庞，姿态暧昧的问：“周胥白，你说……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倪欢的声音也变了，变得又软又媚，整个人的状态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周胥白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握住倪欢在他身上游走点火的手，蹙起眉梢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没意思了，不想装了而已。”
说着，倪欢收回被周胥白紧握的手，活动了下手腕。
她说：“我忘掉了从前所有的事情，每日浑浑噩噩的度日。为了让那些关心我的人安心，我只能做出一副快乐无忧的模样。”
周胥白闻言瞬间明白了倪欢的意思，心底蓦地一沉。
倪欢：“我大哥以为我孩子心性，天真贪玩，那我便顺着他的意思，做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她回忆道：“可后来……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眼中流露出那些复杂的感情告诉我……我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倪欢笑容甜美，但深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在其中。
她说：“好在，我回来寻找答案了。”
倪欢看着周胥白凝重的神色，缓缓眨巴了一下眼睛，唇侧勾起抹笑。
“周胥白，你之前说……沈郅焱辜负过我？”
周胥白双眸沉沉，闻言不语。
倪欢不甚在意的笑笑，自顾自地说道：“感情是一把上好的利器，它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击破人心脏的防线，在上面狠狠刺伤一刀，鲜血淋漓，好不快哉。既然沈郅焱以前对不起我，那现在让他来还债……也不晚。”
她抬头看了眼周胥白，红唇微张：“周胥白，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怕？”
周胥白望着她眼中的戏谑，缓声道：“原来，你真的傅禹的妹妹。”
不愧是傅禹的妹妹。
傅禹、倪欢骨子里留着一样的血、一样的基因，伪装的时候可以做到不露破绽，狠心的时候也可以拿他们自己当棋子，只为他们的达到目的。
“别这么看着我，”倪欢笑道，“怪只能怪我的那个妈妈和那个姐姐都太愚蠢了，像两个跳梁小丑，我三两句就可以激地她们上蹿下跳……一点都没挑战性。”
“不过……”
倪欢转了话音，“我现在还不打算直接把她们碾死，因为那样就没趣了。”
按照倪欢的语气，仿佛她所谈论的只是两件微不足道的玩具，而非活生生的人。
周胥白轻笑了声，“你就不怕我把这些都告诉你哥？”
倪欢不在乎的摇了摇头。
“虽然我哥不说，但我知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所服用的药根本不是什么保健品，而是治疗神经的药。”
她伸起手臂环住了周胥白的脖颈，踮起脚尖凑近他，声音浅浅，如同羽毛划过心扉。
倪欢：“周胥白，我是个病人。”
“而你，很不幸运地……喜欢上了我这个病人。”
“我说的对不对？”
明明倪欢就在他眼前，他触手可碰的距离……
但周胥白却觉得，此刻的倪欢……离他是那么的遥远。
他的反应，倪欢都看在眼里。
“周胥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跟你说说心里话，你既然想当我男朋友，总得先对我了解透彻不是？”
周胥白苦笑了下，“我不该提出让你回江城。”
“不，”倪欢摇头，“如果我不回来，我只会变得更加疯狂，疯狂到我自己也无法料想的地步。”
周胥白闻言沉默片刻，“倪欢，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倪欢笑了下，“我倒是想记起以前的事，你帮我找找个心理医生？”
周胥白闻言蹙起眉梢。
倪欢抿了下唇，问：“你是不是在想……有我哥保护我、宠我，我为什么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胥白望着她，轻轻点了下头。
倪欢一笑，“还记得我刚刚问你的问题吗……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
她说：“或许我天生就是一个恶人，心不正，无故滋生的恨意终日撕扯着我的理智，既然我赢不了它，何不选择与之共舞，从中获得病态的快感。”
周胥白垂眸深索片刻，还未出声，便听到倪欢又说道：“你是第二个看清我的人。”
周胥白微怔，下意识问道：“第一个是谁？”
倪欢没直接回答，只笑道：“你以为许牧之为什么把许清越留在我身边？他可能是想让我从许清越身上感受到来自一个稚童……最纯真的善意。”
“说来也好笑，许牧之竟然比我哥还了解我。”
倪欢说：“可惜，谁也救不了我。”
她眼底染上疯狂，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周胥白，“你信不信……沈郅焱很快就会再来找我？”
“我不知道以前的沈郅焱是什么性格……但就在刚才你吻我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不甘。”
周胥白皱着眉，“倪欢，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是听了你讲述我之前的那些经历后，想为从前的我讨回公道。”
倪欢回答道。
周胥白眸底染上担忧，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倪欢认真想了下，说道：“先失而复得，再遭受背叛而失去，你觉得这个惩罚对沈郅焱来说，够吗？”
她笑：“是不是太狠了？可是……我还觉得还不够。”
周胥白手掌放在倪欢的后背上，将人按在了怀里，“倪欢，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别搭上现在的自己。”
倪欢在他怀里反驳道：“过不去！”
“周胥白，你不是我，你不懂我现在的心情！”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别人笑……我也跟着笑，我哥喜欢看我无忧无虑的样子，我就装成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可是我不想笑，我也不是一个心善的人！”
“我不懂，明明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为什么心底总是压抑着一股滔天的恨意，我不懂这是对谁，我不知道我以前发生了什么，可现在我明白了。”
“我痛苦了那么久，总得让他们也尝尝满心愤懑的苦楚。”
周胥白轻拍倪欢的后背，轻声道：“倪欢，你先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周胥白，你知道吗？我早就病入膏肓了。”
倪欢挣扎着推开周胥白。
“有些话，我不说、我不问，不代表我猜不出来……”
“墓园那个叫盛衍的人……他不是你的朋友，他是我以前认识的人，所以你才让我拿着花去看望他，对不对？”
周胥白手抓着倪欢的手腕，默而不语。
倪欢也不强求周胥白说什么，她说：“记得我刚回江城那一天，沈郅焱看到我第一眼就红了眼，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在江城的日子……一定不会太无聊。”
倪欢这会儿又冷静下来，恢复了浅笑嫣嫣的模样。
周胥白看着她，眼底忧色褪去，他笑了下。
“如果不是你哥不同意，我一定要拉着你重回娱乐圈。”
倪欢也跟着笑，“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我从前是个演员，难怪……我觉得自己演起戏来得心应手，连我们周大影帝都骗过了。”
周胥白闻言微哂，嘴角噙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他舌尖顶了下腮帮，目光暗沉无比。
“倪欢，既然你想疯，那我陪你一起。”
倪欢闻言仰头和他对视，“这么快就想好了？你就甘心被我利用？”
周胥白眯了下眼，笑得风流，“当然不甘心，所以，你得先给我点甜头。”
话落，他捏住倪欢的下巴，低头印上了她的红唇。
贪婪的深吻着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只愿与之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