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俄国公园占地有100多亩,位于海河东岸原俄国租界领事路和花园路的临河地段,是天津唯一靠着海河的租界公园。公园内有数百棵大树,有人工挖掘的深水池塘,还建有凉亭、花坛、马球场、网球场、游泳池、漂亮精致的,有着洋葱形状圆顶的教堂,有专门供俄国人阅读的图书馆。那李钢夫固定来这里搞进步学生集会,被白俄人碰巧发现的机会都比别处大了许多倍。
园内还有一座不得不提的“纪念碑”,俄国人建的“北清事变纪念碑”,实际上就是镇压义和团运动的纪念碑。在中国自己的国土上,竖立着屠杀自己人民的纪念碑,这是何等深重的屈辱!
中国在流血!
因为园内有大片的树林,候鸟北飞的时候经过天津也会在此短暂停歇。树林外还有大片的高粱地,风和日丽的今天,还有不少居住在天津的外国人结伴来进行户外野餐。
付可乐花了近二十分钟迅速在公园内走马观花过了一遍,没发现自己要找的那些中国学生。于是他回到公园入口处附近,找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观测位置,在那边耐心地等候。
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看到两个青年学生一个手上拿着报纸,另外一个手上拿着一本书,并肩走进公园,他们一边聊一边公园的凉亭方向而去。
付可乐低头看了看表,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他没有跟着这两个青年学生,而是继续在原处等待。
又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一个黑色长衫的、戴着厚厚镜片眼镜的、留着浓密胡子、相貌端正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和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年青学生一起出现在公园入口处。
付可乐觉得这男子很可能就是李钢夫,只不过眼镜片厚了许多,然后多出了那些胡子。
于是等这两人也往公园的凉亭处走去的时候,付可乐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他现在的武艺大进,脚下的步法犹如狸猫一般,轻快,无声无息。
付可乐跟在他们的六七步之外,一个不太会让人警觉的距离,但是又让付可乐差不多听到一些两人的对话声。
跟了差不多几十米之后,付可乐就确认了前面那人就是自己要找的李钢夫,他就将和前面两人的距离拉的更大了,以免他们发觉有人跟着。
李钢夫的汉语说的并不怎么样,听在付可乐的耳朵里,很容易就暴露他外国人的身份了。这又是李钢夫的一大隐忧,一个装成中国人生活的人,汉语又不够出色,日本人若是不知道他在英国租界内还好,知道他在英租界,把他找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是更让付可乐担心的是,这短短的几十米距离之中,李钢夫已经咳了好几次。他的声音除了口音本身,付可乐还能听出一些异常,再加上他外表的消瘦、步伐也明显不是很有力度,付可乐认为他有得了肺痨的可能。
付可乐很想上去给他好好检查一下,可是他又不想暴露自己身份,那只会惊扰到对方,而且也会影响到付可乐对未来的一些计划。付可乐不知道日本人是怎么知道李钢夫藏在天津英租界内的,同时他也不能确认国民党在释放李钢夫的时候有没有留了一手,在他身边埋下钉子什么的。总而言之,付可乐有太多需要谨慎行事的理由。
李钢夫他们并没有在凉亭之中集会,可能是因为凉亭时不时要进来一些其他游客的缘故。他们几个人在距离凉亭几十米远的草地上,席地而坐,开始热烈的讨论。后来又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加入到了他们的讨论中。
集会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付可乐一直在足够远的地方盯着,除了能看到李钢夫不时咳嗽的样子,他听不到他们在讨论的内容。
集会结束之后,付可乐一直跟踪着李钢夫。李钢夫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第三度被日本人通缉,而国民党也已经放过他一次,所以他的戒备心不是很重,没有发现被人跟踪,而付可乐也跟的比较远。
李钢夫回到了家,那是英租界内的一间两层楼房子,一楼是一个小小的裁缝铺子。李钢夫和他的夫人就租住在这小小裁缝铺楼上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