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摇头道:“某来的匆忙,并未与人相约,你只需进去通报一声便可。”
守卫有些狐疑,正要开口让范仲淹走开,突然,范仲淹身后一名老卒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那感觉,就像是被一把刀子捅在心口一般,当下不敢怠慢,守卫连忙踉踉跄跄的进去通报去了。
片刻后,只听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未见人,范仲淹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范仲淹不禁皱了皱眉,那让人厌恶的声线,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哈哈,吾家麒麟儿终于到了!”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从门后闪了出来,一脸惊喜的看着范仲淹,正是朱文瀚。
范仲淹强忍着厌恶感,对着朱文瀚拜道:“儿子范仲淹,见过父亲,问父亲安。”
“甚安,甚安!”朱文瀚笑的合不拢嘴,连忙将范仲淹扶起来,笑着说道:“既是在家里,当不必如此多礼,自称朱说即可,不必再向在外面一般。”
“不可。”范仲淹固执道:“归姓范氏,那是母亲的遗愿,儿子自当遵从,绝不可违背,不敢再用朱说之称。”
朱文瀚脸色笑容顿时一僵,想要呵斥范仲淹,但又想到自己一家尚且还对范仲淹有所求,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宽声道:“也罢,吾儿忠孝,天下皆知,既是你母亲临终前要求的,自然该照办,为父甚喜。”
范仲淹仍旧面无表情,只是再次躬身说道:“多谢父亲体恤。”
“好了好了。”朱文瀚拉住范仲淹的衣袖笑着说道:“街面上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随我入府,想吃什么,只管给下人们交代,不论是汴京风味,还是本地特色,都可以给你安排妥帖。”
范仲淹亦是微微一笑,随着朱文瀚一同进了朱府。
方才走至中堂,范仲淹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三哥!”却是那朱搵看见范仲淹走了进来,笑嘻嘻的喊道。
范仲淹轻轻皱了皱眉,随即恢复如初,笑着拍着朱搵的肩膀道:“是小四啊,一晃多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当初你还是小不点儿的时候我便和你一同玩过,想不到十年过去,你竟然还记得我这个哥哥。”
“那是当然!”朱搵晃了晃脑袋,嬉笑道:“如今三个可是中了进士,当了大官,在官家面前可都是大红人呢,四弟肯定是记得哥哥的!”
范仲淹不禁哑然,看来这朱老四记得自己无非不过是因为自己中了进士,当了官,入了赵祯的眼,与亲情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你呀你!要是能有你三哥一半的本事,老夫日后也能含笑九泉了,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还要惊动你三哥来给你擦屁股!”朱文瀚一副很提不成钢的语气对着朱搵说道。
朱搵闻言,顿时不敢再说什么,如打了蔫儿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朱文瀚的叱责。
范仲淹心中一阵冷笑,自己还没有答应帮他朱家呢,这朱文瀚便顺着杆子往上爬,一副吃死了笃定范仲淹会帮他一样,但表面上范仲淹还是假惺惺的劝道:“父亲不必如此动怒,四弟尚且年幼,贪玩之心人皆有之,一时惹祸也有补救的机会,况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知错就改,那便是善莫大焉。”
“听到没有!逆子!”朱文瀚一声怒喝,拍着桌子对朱搵说道。
“哦。”朱搵委屈巴巴的答应了一声,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看着范仲淹。
范仲淹只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对着朱搵说道:“四弟莫怕,三哥曾在母亲面前发誓是,定要终身护你等周全。”
朱搵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对着朱文瀚得意的看了看,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这个逆子!”朱文瀚见状亦是笑骂了一句,不在管他,由得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