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欧安慰道：“别担心，我会留意他的。”</p>
崔妮蒂道：“如果他加入我们的队伍，每次离线，他必须排在最后一个。”</p>
塞弗的背叛还历历在目。</p>
尼欧点点头。</p>
楼上。</p>
李察坐在陈旧的红色真皮沙发上。</p>
墨菲斯是个粗脸黑人壮汉，身穿皮衣长袍，带着墨镜，让李察无法观察到他的眼神。</p>
但李察能感觉到，他是个很坚定的人，每走一步，每一个动作，都坚定有力。</p>
他的目光，透过反光墨镜，似乎要把李察心底的秘密剥开、看透。</p>
他关上房间的木门，缓缓走来，说道：“我能想象出……此刻，你的感觉有点像爱丽丝，梦游到了仙境。</p>
“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p>
“从外表看，你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因为你们这种人都在期待有大彻大悟的一天。</p>
“讽刺的是，你们离真相并没有多远。</p>
“你相信命运吗？查理先生。”</p>
李察沉默了三秒，道：“不。”</p>
墨菲斯道：“为什么不？”</p>
李察淡淡道：“所谓的命运，只是身不由己的情况下，逆来顺受，我不喜欢自己无法掌控的感觉。”</p>
墨菲斯笑道：“我完全理解你的意思。”</p>
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缓缓道：“让我告诉你，为什么你会来这里。</p>
“因为你有某种悟性，但你又无力解释你悟到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一种感觉……”</p>
他拿出一个精致的铁盒，“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你。这个世界似乎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尽管你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你知道它一直存在。</p>
“无法获得答案，就像心头有根刺……搅得你寝食难安。”</p>
他笑道：“这种感觉，把你带到了我这里来。”</p>
他停了几秒钟，缓缓问道：“你知道我这番话的意思吗？”</p>
李察差点要翻白眼，鬼特么听你讲了什么。</p>
神神叨叨的。</p>
他假装沉思，然后说道：“母体？”</p>
墨菲斯笑了：“你想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吗？”</p>
李察点了点头。</p>
墨菲斯道：“母体，无处不在，它就在我们周围，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你可以从窗户外看到它，或者在电视里，在上班的时候，在你上教堂，在你缴税的时候……</p>
“它就是那个遮住你双眼的世界，让你一无所知，让你看不到真相。”</p>
李察心神一动。</p>
母体无处不在？</p>
这么说来，每次想杀尼欧的时候，那股突然冒出来的被监视的感觉，就是母体干的？</p>
他问道：“什么真相？”</p>
墨菲斯身体前倾，道：“真相就是，你是个奴隶，查理先生。</p>
“你与其他任何人一样，每个人呱呱落地后，就活在一个没有知觉的牢狱，当一辈子囚犯，一个思想被禁锢的囚犯。”</p>
他重新靠回沙发，叹了口气道：“很不幸，我无法告诉你什么是母体。”</p>
他打开手中的金属盒，道：“你必须自己体会……”</p>
他把金属盒中的东西倒在手上，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之后，你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p>
“吞下蓝色药丸，故事就此结束，你会在床上醒来，继续去彷徨。或者吞下红色药丸，你就留在了这个故事中的仙境，我会带你去看个究竟……”</p>
李察没有迟疑，拿起红色药丸吞了下去。</p>
墨菲斯见状，带着他来到另外一处房间。</p>
这房间里摆满了电子仪器。</p>
墨菲斯给他身体四周贴上传感器，并说道：“你吞下的药丸，是一套追踪装置，它能中断你的载体信号，这样我们就能准确地锁定你的空间位置。”</p>
李察心底突然有些忐忑。</p>
万一自己不是电脑人，而是母体开发出来的程序，会不会出问题？</p>
会不会被他们干掉？</p>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他的身旁，出现了一块破碎的镜子。</p>
镜子缓缓蠕动，映衬出无数个他。</p>
他伸手摸了摸。</p>
镜子就像黑洞一般想要把他吸进去。</p>
他急忙抽出，但镜子的银色物质已经黏在了他的手上。</p>
银色物质迅速扩散至他的手臂，然后是全身各处。</p>
“好冷！”李察感觉一股透彻心扉的冰冷席卷而来。</p>
他浑身痉挛。</p>
崔妮蒂看着电脑屏幕，道：“进入复制程序。”</p>
尼欧神色微变，看着电脑屏幕道：“程序没有被执行！”</p>
他快速地敲打起键盘来。</p>
李察感觉到越发寒冷，意识开始模糊。</p>
他口袋中的耳麦，急促地闪着红光。</p>
墨菲斯拿起手机，道：“林克，快给信号！”</p>
崔妮蒂道：“心脏衰竭。”</p>
墨菲斯转头对尼欧喊道：“快定位！”</p>
尼欧快速敲打键盘，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迅速移动的十字架，最终十字架定格在某处螺旋结构的地方。</p>
李察浑身一颤，突然有种空间错位的感觉。</p>
他艰难地撞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某种粘稠的液体中。</p>
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p>
他努力向上挣扎，挣破顶部一块胶状膜层，用双手拔出插在口中的管子，开始剧烈咳嗽起来。</p>
这是，现实世界的躯体？</p>
李察伸手向后脑勺摸了摸，摸到一根巨大的管子。</p>
果然是电脑人！</p>
这个地方，是个浴盆一样的装置。</p>
类似培养槽。</p>
他抬头环视了一圈，眼前的景象让他无比震惊。</p>
上下左右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培养槽，下看不见底，上看不见头。</p>
这还只是一根巨型柱状结构。</p>
他的前方，还有无数一模一样的柱状结构，排列至目力所及之处。</p>
柱状结构之间电弧闪烁，雾气渺渺，像是在被雷劈。</p>
就在这时，一只巨型机械甲虫飞驰而来，悬停在他身前。</p>
机械甲虫灯光照了照，一把钳住他的颈部，一只机械臂绕到他的脑后，快速拧出脑后的连接管道。</p>
接着，机械甲虫飞走，李察全身上下的管道接二连三地弹飞。</p>
培养槽地步突然打开一道大口，露出一个黝黑的通道。</p>
李察身下一空。</p>
“卧槽！”</p>
整个人顺着液体开始往下坠去。</p>
数十秒后，他落入一片水洼中。</p>
刚想游泳，却突然发现手脚完全无力，身体开出往下沉去。</p>
完了！</p>
要死！</p>
我要被淹死了？！</p>
狗日的，老子会不会是第一个被淹死的穿越者？</p>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