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傍晚时分船停靠在拝县码头。顾邵有意带她下去走走，散散心，萧善没有拒绝，顶着斗笠走的慢悠悠的。</p>
不比上个码头灾民环绕，讨钱卖花，抢劫打人，破败脏乱的景象层出不穷，拝县则一片祥和繁荣。</p>
路过一家戏院，听到里边戏词唱的凄哀婉转。</p>
“寒凄凄雨打碧纱橱”</p>
“～”</p>
“眉凄凄抬头望天空”</p>
“眼忪忪满眼是悲伤”</p>
“虚飘飘逼我走上黄泉路”</p>
“倒不如早点见阎王……”</p>
萧善两辈子都不是爱听戏的人，她根本听不出来好坏。尤其地方腔调她更是听不懂，不过此刻听这几句戏词，大约是和心情应景的缘故，不光听懂了，还觉得唱腔不错。</p>
顾邵见她驻足不前，以为她喜欢，问要不要进去坐坐，又同她说起，“家里也养了伶人，回去了你还可以在家听，等起复的旨意下来了，无论去哪，都把他们给你带上。”</p>
萧善没有说话，也没有进去，径直向前走了，看到一个卖首饰的铺子，进去坐下，吩咐伙计，“拿些小巧稀罕的玩意儿过来，不拘男女老少。”</p>
顾邵眸光一闪，这是还没死心？可惜水性不好，她逃不脱的。</p>
萧善并不理他，只对着婢女不停比划，“用这个美人条做成禁步怎么样？会不会太大了，”</p>
“这个镂银蓝宝蝶贝镶边的戒指做成小钗戴在头上好看吗？”</p>
“这个男子的白玉镶碧甸子的腰带拆开做成发冠能不能？”</p>
“我现在就要，能立时做成吗？工费要另加多少？”</p>
伙计被问懵了，不知道怎么回话，头一回见这样刁钻的客人，不像是来买东西，倒像是来找茬的。</p>
赶紧找了老板来。</p>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听她要求并不恼怒，好脾气地一一解答，见她要的急，忙不迭地吩咐下去，说好了两日后来拿。</p>
最后又拿出一个原木色的盒子，里面放着一枝葫芦结串样式香木钗，“夫人今日在小店抛费不少，这枝钗子胜在雕工不错，香味纯正，赠给夫人聊表心意，小小礼物不值什么，夫人莫要嫌弃才好。”</p>
萧善正要抬手接过，顾邵伸手将钗拿起递给随从，“你验验这钗的香味儿可有不妥。”</p>
店主喜气洋洋地脸色几乎维持不住，看了看他的打扮，又咽下了要出口的话。</p>
萧善心头猛然一跳，好在一直偏着头，脸上也没有露出慌乱神色。再抬头时眸中已恢复常态，只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邵。</p>
随从接过木钗放在鼻下嗅了嗅，发现香味虽然浓烈，但并无不妥，怎么看都只是普通香木。</p>
“回公子，并无不妥。一种寻常香木罢了。”就是这家店的品味不怎么样，味儿浓了些，不过萧姑娘似乎瞧上了，也是，这雕工倒不俗。</p>
自己还是不要多嘴了，浓就浓罢，反正闻了也没害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