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席梁就彻底的当起了甩手掌柜,坐在沙发上给小花顺毛,童昭站在乱糟糟的厨房,后牙槽都快被自己磨平了,恨不得咬了他的肉吃掉。
“你磨牙的声音有点大,吓到小花了。”
毕竟是当过特种兵的男人,再小的声音也逃不过他的耳朵,更何况还是童昭故意弄出来的动静。
本来就怨念深重的童昭听了这话,差点把面前的菜刀给他飞过去。盯着面前的碗碟,她的脑袋里有一个想法:通通砸掉,买新的!
其实,如果是童昭自己弄出来的餐具,她倒不会推脱责任。可偏偏大多数的东西都是席梁弄出来的,而他只是做了一碗鸡蛋羹,就让她承包厨房里所有的家务,这…毫无公平可言,所以才让童昭这么抵触。
“席先生,我觉得这些餐具有点难看,配不上你的气质,要不然……”
“你要是砸一个碗,之后的一个多月,碗都归你洗。”
“席梁!”
每次极度暴躁的时候,童昭就会叫出他的全名,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怒,然而即使小花被吓得浑身一颤,席梁依然老神犹在。
“我听力很好,不用这么大声。”
站在厨房的童昭,左手握着菜刀,右手拿着抹布,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你给我过来!”
发现童昭终于稳不住了,席梁拍拍小花的脑袋,起身不慌不忙的走过去。
“叫我来,什么事?”
“你洗碗,我收拾这只鸡。”
虽然知道,给一只鸡脱骨要远比洗碗更辛苦,可童昭也不愿意看着他坐在那里享乐,有一种心态大概就是我过的不好,你也别想开心,所以她宁愿拉着他共沉沦。
童昭越是暴躁,席梁就越是平静,反正从头到尾就没见他皱着眉头,或者是抬抬眉尾,就连声音也是平的不见任何起伏。
“好,记住我的话,脱骨、去皮。”
见席梁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补刀,童昭捏着菜刀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席梁也发现了她现在杀气很重,于是不慌不忙的按在她的手背上。
“这把刀不适合你,你还是用那几把手术刀,这边交给我了,你去忙吧。”
就这样,席梁小心翼翼的掰开了童昭的手,把刀拿走了,顺便接走了她手里的抹布。
原本对给鸡剔骨很排斥的童昭,在拿到鸡后就把它当成了席梁,一刀下去就是皮开肉绽,后来大概是握刀的感觉出来了,就完全把之前的事抛到了一边,专心忙手里的事,不知不觉就出了一脑门的汗。
“喝口水!”
看着突然递到嘴边的马克杯,童昭低头喝水,席梁也配合她的高度慢慢调整手的角度。
“你当年学医的时候,很少用鸡做标本吧?”
虽然看得出来童昭很努力了,可脱骨的过程却并不顺利,鸡肉看上去都有些残缺,切口也是参差不齐。
“何止是很少,我们压根就没用过这个,都是油,刀都拿不稳了我。”
“那你们一般用什么,小白鼠、兔子?”
“都比较少,我们一进校园就开始接触尸体,开始是看、认和摸,后来就上刀了。”
“你当年去过停尸房吗?”
“去过,医学院哪个学生不得去练练胆子?”
“第一次看见尸体,是什么感觉,害怕吗?”
闻言,童昭低头停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最后转过来脑袋,定定的看着席梁。
“我第一次看见的尸体,是被你打死的那个。”
端着杯子的席梁,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想起来那一年她被挟持的事,发现自己刚才问的都是废话。童昭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成长环境和别人不一样,什么大世面都见过,既然选择学医,肯定在高中就去医院的太平间看过,甚至有机会跟着她舅舅去观摩手术。
“嗯,我差点忘了,你当年胆子真是大,要不是看你是个小丫头,当年我就会把你打一顿。夺枪,没把我们这些人给吓死。”
关于这件事,两个人之前都没具体聊过,现在打开了话匣子,童昭也有很多的不满。
“我那分明是在给你们节约时间好不好?要不是我出手快,你们还打算和那些人对峙多久?我的胳膊上的伤一直在流血没有干涸的迹象,你觉得依照我的体力又可以撑多久?”
时至今日,童昭都没觉得自己那天冒险了,随着时间的溜走,她的体力会越来越弱,完全不存在自救的可能,而且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在场的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应该知道,如果你的行为稍微出现一点漏洞,被绑匪察觉,或者是夺枪的时候出了任何意外,你的生命大概就终止在了十六岁。”
席梁是佩服童昭的冷静和勇气,但佩服归佩服,可这种行为真的不值得鼓励,事后他们写总结的时候,都在讨论童昭当时的动作,都说如果出了半点意外那里立马就会血流成河。
听他说十六岁,童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低沉了,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童昭?”
“我没事,你去忙自己的吧,不用再这陪着我。”
前一阵子,童昭甚至希望她的生命就停在十六岁,反正在她家人的眼里她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