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是转发过来的。
东区？实验楼？
宿尧皱了皱眉，心头一紧，就握着手机跑了出去。
“诶，你去哪儿？下半场不打了？”郝强在身后喊了一声。
不过宿尧没有回话。
他跑到了那栋陈旧的老教学楼前时，就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车声。
进了学校后警车似乎关了警笛声，但是宿尧一回头就看到了停下的两辆警车。
没等他回过神来，几个民警就跑了过来。
宿尧抬头看了眼三楼的方向，也在跑，直接就往生物实验室的方向跑去。
“段茶茶！你他妈找死！”
就在门口，宿尧听到了傅金的一声怒吼。
宿尧抬脚往门上一踹，那扇门就应声打开了。
实验室里很暗，里面所有人显然都愣住了，安静了那么两秒钟。
宿尧面前一片墨黑，心跳也仿佛停滞了瞬间。
甘一清迅速将严烈往旁边讲台上推，随后将灯打开了。
室内站着的只有甄明和甘一清了。
余峰昏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傅金捂着要害在地上挣扎，实验台边上，茶茶蜷缩在那里，低垂着头，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这一幕像一枚枚的针，刺激着宿尧的眼球，刹那间激起了他心底的恶意。
同一时间，身后的警察已经走了进来，迅速将几个少年制服，包括宿尧。
一位女民警在茶茶面前弯下腰，想去安慰她，但是她却发现女孩并没有吓哭，甚至脸上可以说是没有表情的。
她的衣服扣子被扯掉了几颗，她的手紧紧拽在那里，女警给她披了衣服，将她扶了起来。
像是扶着一个木偶一样。
“段茶茶！你他妈什么时候报警的！”甄明目眦欲裂瞪着茶茶这边，感觉一切又脱离了掌控。
他想冲过来，但是被民警给拽了回去，“给我老实点！”
而这边甘一清和宿尧已经被松开了。
甘一清简单述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宿尧听得直磨牙。
可是甄明却直接否认，“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过来谈事情而已。”
实验室这边以前有监控，但是因为太旧早已经坏掉了。
甘一清自己也撇不清，不管他说什么，都是没有证据的。
“谈事情，需要这样？”女警指了指地上撒落的扣子，还有昏迷掉的余峰。
“哦，他们谈得高兴，所以想要打个炮而已。”
甄明的话，让傅金笑了出来，“就是，这个女生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倒是看看这些照片，都是她勾搭的人，今天她还想跟我们几个一起玩呢，我可不是干那些事的人。”
他们不干净，那段茶茶也别想脱身！
一起完蛋吧！
几个少年全部跟着警车离开。
这个时候学校里人虽然不多，但是也是有人看到了出入的警车，所以猜测纷纷。
————
茶茶旁边坐的是那个女警。
“妹妹，你要不要联系一下你家长？”
茶茶摇头，“不用，他们不在了。”
她的声音哑得厉害，女警听到愣了一下，心里升起了怜惜。
原来不是不害怕，只是比别人要更加坚强一些野日。
她从底下拿了一瓶水，拧开递给了茶茶，“喝一口吧？不用害怕了。”
那个报警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报警的人也不说话。
但是电话里隐约传出来的声音很不友好，代表号码主人在遭遇不好的事情。
于是他们就快速调查清楚了定位，赶了过来。
“那你的监护人呢？”
“不想联系。”
茶茶转头看向车窗外，之后就不说话了。
女警也不想刺激她，所以沉默了下来。
几个人分开审讯。
宿尧只是简单录了口供而已，他问了一下，来到了角落里茶茶面前。
茶茶身上还披着女警的外套，宿尧在她面前蹲下，眼眸微微泛着血丝。
【反派恶念值+10，总值为87！】
是了，刚才在实验室里，他的恶念值就飙升起来了。
茶茶低头看他，因为嗓子疼，动了动嘴巴，也没有开口说话。
宿尧伸手在她面前，尽量让声音轻柔一些，“害怕的话，我的手借给你。”
茶茶看着递过来的手掌，松开了被抓得一团皱巴巴的衣角，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
其实她应该是不害怕的，因为刚才他们一切的行为都是她可预见的。
相反，他们都还在她的设计内。
剧情里的事情不会发生。
可是，握上宿尧的手的时候，她忽然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她在这个世界，是极其矛盾的，一方面想杀了那几个人就好了，可是另一面又在提醒自己，他们还没犯错啊。
所以这时候她心里也难免会压抑一些。
宿尧见她乖乖握上自己的手，眼眶有些发烫，就这样坐在了地板上，陪在她身边。
甘一清很快也出来了，因为有茶茶的说明。
而且从报警录音里，甘一清也明显是站在茶茶这边的。
只是他们就算拿出了录音，那四个男生不承认欺辱行为，那他们也是没办法。
幸好的是，警察在实验室里找到了监控视频，甄明和傅金对此反应剧烈。
连严烈都愣住了。
“不可能！”
被押着从茶茶面前走过的严烈歇斯底里喊着，那个监控明明已经坏了！
茶茶抬头看了一眼，又漠然地低头。
监控也是可以修好的。
严烈对上她的眼睛，心里咯噔了一下。
刚才那一瞬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了她眼里的嘲讽。
严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他今天其实也没打算做什么，是甄明忽然有了那个提议而已。
可是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余峰在那样的情况下，竟然硬不起来，还被段茶茶给推到一边摔昏倒了。
后面傅金直接要上，甄明却也要争……
视频里如果出现了这些，他们还能争辩吗？
还有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监控视频，实在太诡异了！
全校的人都知道，那个监控摄像头只是个装饰而已！
偏偏是在今晚，被修好了？
谁修好的？
严烈想到了段茶茶那通报警的电话，是她吗？她今晚是有备而来吗？
严烈脑子里乱哄哄的，跟甄明和傅金一样，死咬着不松口。
老师来了，家长也来了，到处都是闹哄哄的。
角落里的茶茶被宿尧完完全全挡住，倒是寻了个安静。
————
一直折腾到十点多。
宿尧将茶茶送回了楼下，一路上，两人心情沉重，都没有出声。
茶茶身上换成了宿尧的校服外套，长长的外套直接遮到了她膝盖上。
茶茶进门前，宿尧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垂着头问了句，“段茶茶，这一切，在你的预见范围内，对不对？”
宿尧每次遇到她的事情，脑子都会空白，但是冷静下来后，又会很快想清楚。
他所认识的段茶茶，不会出现刚才那样的窘境。
她深知甄明，余峰和傅金是什么样的人。
她既然想和余峰撇清关系，那么就不会再去赴约。
可是她还是去了。
她在清楚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还是去了那里。
因为知道警察会来，因为知道监控修好了。
“用自己当做惩治他们的代价吗？段茶茶……”宿尧紧紧凝着少女的脸，声音晦涩不已。
茶茶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抬头，声音哑得让人心疼，“宿尧……你抱抱我吧。”
对上她湿润的眼眸，宿尧内心瞬间就被击溃了。
在他伸手之前，茶茶已经扑在了他怀里，用力抱住了他的腰。
她将脸埋在他胸前，闷闷的哭声也响了起来，随后哭声越来越大，变成了失控的嚎啕大哭。
宿尧呆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将手掌放在她后脑勺上，“没事了茶茶……”
除了这句话，他好像也不会说话了。
宿尧没有机会看那个视频，他也不敢看，但是他听到了她充满惊恐的叫声。
期间还夹杂着男生的笑声。
他那一刻真的生出了要弄死那几个人的想法。
就算是她设想到的场景，她也是会害怕的吧，但是宿尧不后悔自己刚才戳穿她。
比起看到她一脸木然的样子，他更愿意看到她这样大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