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次？”
唐徽音扬手捶了他一拳，“你干脆要我命算了。”
季北笑的爽朗，确实不忍心再动她，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好了，睡吧。”
周末这天，一家三口逛商场，小圆满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季北两只手都护着小圆满，空不出手去牵唐徽音的手，他说：“老婆，你拉着我的衣摆。”
唐徽音皱眉摇头，“不要，好奇怪。”
“快点，拉着。”
季北凑过去，大有一种她不应，他就会纠缠到底的架势，唐徽音没辙了，只好不情不愿的扯着他衬衫的下摆。
在商场里逛了一圈，唐徽音给他们一家三口还有爸妈都买了衣服，东西太多，季北就把小圆满交给唐徽音抱着，他负责拿东西。
季北说他答应小圆满要给她买洋娃娃，唐徽音说家里有很多洋娃娃，为什么还要再买，很浪费，不应该这样宠她，会宠坏。
小圆满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她不开心的鼓着腮帮子替自己说话。
“是爸爸主动的，爸爸要我答应……唔……”
季北堵住了小圆满的嘴，唐徽音古怪的看着他，“你在干嘛？”
季北笑着摇头，岔开话题，“小圆满你看，那里有卖洋娃娃，我们去看看。”
小圆满瞬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高兴的拍掌，“哦……洋娃娃，我要洋娃娃。”
唐徽音盯着父女两个看，总觉得他们有什么猫腻。
中午，一家三口就在商场五楼的西餐厅吃饭。
结果，季北的姑姑和她女儿也在。
这偌大的琴城，想见一个人时，未必见得到，不想见到谁，却偏偏能撞见。
唐徽音担心那母女两个会影响到季北的心情，就说要不要换一家餐厅吃饭。
结果小圆满很喜欢这里，原因是西餐厅里有很多玩偶的摆设。
她拉扯着季北的领口，撒娇，“爸爸，小圆满喜欢这里。”
之前的那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唐徽音并不觉得季北能全部忘记，她刚要开口对小圆满说什么，却听季北说：“好，小圆满喜欢，那就在这吧。”
唐徽音担心的望着季北，却收到季北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们一家三口落座，隔着一个餐位，那母女两个就坐在那用餐。
不知什么时候，母女俩也注意到了他们。
隔了一会儿，季北姑姑竟主动走过来说话。
“小北……真巧啊，竟然在这遇见了。”
唐徽音保持着笑容，却将目光投在季北身上。
原本以为季北不会回应她什么，隔了很久，才听男人“嗯”了一声。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孩子竟然都这么大了？”
不知是年龄越来越大的缘故，还是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季北姑姑不似从前那般说话带刺，也没有了当初剑拔弩张的架势。
这一问话，季北没有开口，唐徽音不想场面太尴尬，出于礼貌，她主动说：“我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了。”
他姑姑笑着，看着小圆满，忽然说：“嗳，你们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她往自己餐桌那走。
隔了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握着几张百元的现金。
“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第一次见到宝宝，给孩子的一点心意，你们收下。”
季北看不出什么情绪，只说：“不用。”
他姑姑却很坚持，“收下吧，毕竟我是孩子的姑奶奶，这都是应该的。”
季北不吭声，他姑姑将目光投到唐徽音身上。
唐徽音哑着嗓子，有点为难，看看姑姑，再看看季北，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想了想，她还是说：“您收回去吧，心意我们领了。”
姑姑抹了一把眼泪，声音中带着忏悔，问：“小北，你是不是还记恨姑姑？”
本以为季北不会回答，过了很久，季北忽然说：“过去的事情，我早已经不放在心上，况且，我现在过的很幸福。”
他姑姑还站在原地踌躇着，不走也不动。
小圆满眨眨眼睛，忽然说：“爸爸……奶奶哭了。”
季北目光投过来，他笑着握住小圆满的手，没再看他姑姑，话却是对她说的，“心意我们领了，若有空，我会带着孩子去看你。”
唐徽音惊讶于季北的反应，她的目光在季北和小圆满身上转来转去，心里一片波澜涌动。
姑姑说好，没再坚持什么，转身走了。
那天从餐厅回到家里，唐徽音犹豫很久，才问季北，有没有被影响到心情。
季北的反应有些平淡，可当他看到小圆满时，目光中又带着满满的爱意，他拉住唐徽音的手，笑着说：“我有你们，过往的事情就当是一段压箱底的记忆，无需再计较，现在的我，很幸福。”
这一年的清明节，去扫墓的时候，季北带着小圆满一起去。
在他父母的墓碑前，将供品摆好，又摆了一束百合花，之后指着母亲的墓碑对小圆满说：“小圆满，这是奶奶。”
然后男人动作停顿了一瞬，隔了好久，他移到另一侧的墓碑，指着上面的照片，说：“这是爷爷。”
唐徽音便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季北应当是彻底的放下过往。
季北将小圆满抱在怀里，笑着说：“要不要和爷爷奶奶介绍一下自己？”
小圆满点头，奶声奶气的开口，“爷爷奶奶，你们好，我叫季静彤，小名是小圆满，我今年四岁了。”
那一日，天气很好，有微风，暖阳当空，湛蓝色的天空中零星的飘着几朵絮状的云。
周围草木吐露着淡淡的香气。
季北抱着小圆满拉着唐徽音的手离开墓园。
忽的，小圆满抬头指着天上那片云，“爸爸妈妈，你们看，它像不像笑脸？”
夫妻两个仰起头看向天空，笑着异口同声说：“像。”
“是爷爷奶奶在对我笑吗？”
小圆满稚嫩的嗓音突然又道出一句。
季北的脚步忽然一顿，眼眶开始泛红，他望着天空，很久很久，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回答：“是，爷爷奶奶在对着小圆满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