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探查
兰清若手扶在窗棱上，眼睛下意识地瞥了眼窗外，窗外种着驱蚊的万寿菊，这个季节开得正37、探查
兰清若手扶在窗棱上，眼睛下意识地瞥了眼窗外，窗外种着驱蚊的万寿菊，这个季节开得正盛，摇摇曳曳，月光之下煞是妩媚。
她没有说话，亦没有害怕。
劲装男子两手搓了两下，“明人不做暗事，我叫丁力，今天冒昧前来，请多多包涵，我想这样对姑娘也好。”
“丁力？！”兰清若自然知道这个人，“庆丰的总捕头。”
“看来府衙没有白待，有收获。”丁力用腿勾了条椅子远远地坐下，“你放心，我没有害姑娘之心，如果我有，我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找你调查取证。”
梅效白曾说丁力有意回避万氏医馆的纵火案，却被人用他的母亲做饵逼了回来，看来他已经正式接手了这个案子。
“那我多谢你，你也知道我目前的处境，已经够招眼了。”兰清若若无其事。
丁力深看了她一眼，“我只想问你万氏医馆发生大火的前一晚你都看到了什么？”
“发生大火的前一晚，”兰清若沉思着，“那不是我刚住进万氏医馆的那一晚么？那晚我病得人事不知，能看到什么，就是看到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她摇摇头，并不敢放松，丁力的大名西南道都传遍了，有人说他是阎罗转世，有人说他眼睛能看见鬼影，她不信鬼神，神探的故事她倒读过几本，知道有这样的异能人士于细微间能窥见真相。
“好，”丁力似乎料到这个答应，并不深问。
“这几日我把大火那日死在火中的那具女尸翻出来反复察看，那人四肢粗短，尤其是手掌，长满老茧，不过是个干粗活的妇人。”
兰清若蹙眉不忍。
丁力背手站起来，却在原地没动，“你那日是怎么出去的？”
“隐约是被人架着，梅香说是她，我却早就晕了头，什么也不记得。”兰清若还是摇头。
“从万神医那里回来，你就一直在昏睡，对么？‘
“对。”丁力东一句西一句，看似毫无条理，兰清若却觉得她脖子间似有一条链锁越勒起紧。她不敢多说。
“你是自己发现起火的，还是梅香来救你把你从床上拉起后才发现的。”丁力突然间转变了话题角度。
兰清若细想了想，清楚地记得那天她是被呼呼做响的火光惊醒的，她倏地坐起来，下意识地看向右边那张床，那女子已经不见，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她慌忙下床，木门已经开始燃烧，她转了一圈，感觉自己已经被火包围，泼天的热浪向自己袭来；突然她被人一扯，像一枚穿云的流星一下从灼热中挣脱，还没容她喘口气，就噗通一声跌入水中，没了知觉。
“是被人摇醒的，一醒过来，我就被呛得咳个不停，又被拽着跑。”兰清若突然顿住，她说得太多太细，这是心虚的表现，以前父亲在检查她的功课时常说这句话。
丁力似笑非笑。
“你被救到万氏医馆时全身净湿，当时梅香也气息奄奄，是个老仆妇为你换的衣裳，那套寝衣她洗了，一直念念不忘地要还给你。”
“噢，那是梅香的手艺，喜欢刺绣的人都喜欢她的针线。”兰清若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
丁力从身上挂的一个黑袋子里取出那身让她记忆犹新的衣裳。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破损。”
兰清若真的打开看了看，虽然烫熨整齐，丝麻的面料却被划得面目全非，已不能再用。
“没什么。”挣扎着从水草芦苇里出去，怎会完好如初。“替我谢谢老妇人。”
“梅香的头发被火燎过，衣裳更是被燎得不成样子。”
丁力的声音突然间低下来，可对兰清若却似一记响雷。
当日她身上没有任何被火燎过的痕迹，面前的这身衣裳薄如绢纱，一粒火星就是一个大洞。她突然间对当天的记忆有些不确定，她不确定自己是如何从火场中脱身而出的，更不确定梅香是如何从熊熊燃烧的木门外破门而入的。
“梅香怕只想着护着我了。”兰清若敛起心头油然而起的复杂。
“可能没人告诉你，梅香的烧伤并不轻，当时她衣衫不整，救她的人家给她换了身衣裳，所以，那样的情形下，你不可能连点火星都沾不上，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是在火还未起时就离开了房间，或者是一名高手将你带离火场，这种高手我见识过，完全有这种能力。”
“整个过程我记忆模糊，你问我这些我都说不清呀。”兰清若急躁地走了两步，三分佯装，七分是真。看样子肖九逼丁力接手追查万氏医馆大火案，真正的目的是查找那个神秘的女子。
梅效白说是因为她结了善缘才得以火场得救，那女子仅仅因为她替她遮掩过就放她一条生路么？
“说不清就不说了。”丁力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兰清若却心里一窒，她知道丁力还有后招等着她。
“潘家滩被商家占据修了仓库的事姑娘应该知道吧，”丁力并不需要兰清若的回答，“我昨天去探查，正好看见几个洗衣的仆妇，其中一个瘦小的女人穿着一件石青色的长袄，绣样别致做工上乘；兰姑娘可能不知道，此处是三江交汇点，若赶上发大水，周边的乞丐贫困户都会到这里打捞各处漂浮过来的财物，日进斗金不是虚言，所以在这个区域扔个东西要让它顺水漂走隐踪匿迹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