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渊自然是见不得宋眠受委屈，她翻了个白眼，对她说道：“娘，孩儿跟您讲，有些人的嫉妒心是很重的，她得不到您有的就喜欢挖苦您，这种人我们不必放在心上，您看那边是什么，我们去瞧瞧。”
就这么一边说着，一边扶住宋眠，往一边带去，她的手臂很有力气，稳稳地扶着，后面的女人想叫住她们，却碍于宋宁渊在场，连手都不敢伸。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少年，可是身上的威压却很强，足以唬住那没什么见识的女人。
宋眠随着她的牵引走了几步，还是笑了，以往她常常受这种挖苦，若是说她自己，不理就罢了，可若是说自己的渊儿，她难免会伤心很久。
从前的渊儿也只会在深夜同她一起哭泣，她还常常恨自己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孩子，如今她虽然依旧不能保护她，但是至少，她的渊儿长大了。
不仅能够自己保护自己，并且还能保护她。
宋眠伸出手，将宋宁渊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温柔道：“渊儿，是娘对不起你。”
“您怎么又说这种话，您是我娘，我不保护您，还能保护谁啊。”宋宁渊笑道。
宋眠也笑了，方才心中的郁结全部消失，她伸手拍了拍宋宁渊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
渊儿陪伴在她的身边，她没什么要求，只希望这种日子长长久久。
“渊儿，娘希望你好好的，你的身份千万不能暴露，你别怪娘，娘都是为了你好。”宋眠说，她站定，仰起头，将手放在宋宁渊的脸上，轻轻摩擦。
“你是娘唯一的亲人了，娘不许你有事。”
怔怔地看着宋眠眼中的泪，宋宁渊心中突然一痛，让她都差一点热泪盈眶。
似乎不只是因为日子的长久，而是那种天生的牵绊，宋宁渊在这一瞬间无法分清，自己到底是哪个宋宁渊，是燕国的废物世子，还是天朝的第一杀手。
“娘，您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宋宁渊问道，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简单，奈何宋眠从不提起，就连其他的事情都讳莫如深，宋宁渊无法猜出来，也无法查到，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必须扮成男子。
并且这件事情，似乎只能从宋眠口中，才能知道真相。
宋眠没有想到宋宁渊又会提起来这个问题，她怔住了，过了片刻，这才开口：“渊儿，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此事绝对不能告诉你，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你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娘就满意了。”
宋宁渊知道自己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了，她哈哈一笑，转移了话题。
“娘，方才那人是？”
宋眠也没有再纠结之前的问题，她温柔地笑了笑，回答：“她确是你的姨母，名为宋姣，是我的妹妹，二夫人所生，自小与我的关系就不好。”
宋姣？宋宁渊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她之前似乎从未听过。
“娘为何从不告诉我关于您的事？”
宋眠犹豫了一下，她看了看宋宁渊，心知她如今这么大了，这些事情已经瞒了这么久，也该瞒不下去了。于是，她转过身去，望着一边皇宫中的景色，慢慢道来。
“我出生在名门望族宋家，我的祖父，也就是你的太祖父，是先皇的丞相，跟随先皇多年，去世后还得了一等功勋，授燕丞候。你的祖父宋义继承了丞相之位，如今已经辞官，同授燕丞候。你有两个舅舅，此时都在宫中任职，但是我们已经许久没有了来往，所以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了。”
宋眠慢慢地说完，眼神中似乎覆上了一层雾，看起来十分悲伤。
“娘之所以不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娘早已和宋府断绝了联系，我爹不承认有我这样一个女儿，自然也就不承认你，不管怎么说，都是娘的错。”
宋宁渊看她这样，心中不忍，便不再问了，她伸出手来放在宋眠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然后笑道：“无事，反正娘亲现在有渊儿了，您放心，渊儿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娘。”
看来这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宋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一个父亲抛弃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来不管不问？
宋宁渊虽然好奇，但是知道适可而止，于是又乐呵呵地说了些别的，直到把宋眠逗笑了，这才慢慢扶着她往大殿中走。
此时人已经坐了一半，宋宁渊看了看本应该是皇亲国戚坐的地方，果然不出所料，并没有她们的位子，于是干脆和宋眠坐在了角落中，还乐得一个安生。
渐渐的，人都来齐了，宋宁渊看见了好几个“熟人”，明显苍老了很多的赵元仕，以及看起来病恹恹的赵元举，他的脸色蜡黄，一看那样子就知道还陷在箫浅汀的事中出不来。
宋宁渊挑了挑眉，心中十分开心，移开了目光。
在靠近皇位的一边，她看见上次没有见到的赫连涣，他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依旧是那般温润公子的模样，一身白衣，清风霁月，似乎时间的所有尘埃都不会近他的身。
他的身边，坐着消失了很久的赫连筝，还是那副刁蛮的样子，正在大口吃着面前的水果。
宋宁渊又扫视了一圈，熟悉的不熟悉的见过的没见过的公子小姐不少，但是唯独没有看见萧陵。难不成年节这么大的场合，他还不来？
正想着，萧呈煜出现在了门口，所有的人都突然间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又齐刷刷地跪下，道：“皇上万岁！”
宋宁渊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反正她混在人群中，没人注意，所以只是稍微蹲了蹲。想让她给行跪礼？没门儿。
萧呈煜看起来心情很好，他一边挥手让人们起来，一边笑着走到了属于他的龙椅上，一旁的太监急忙上前倒上了一壶热茶。
皇上来了，这宴会自然就开始了，只听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悠扬的琴音，随着琴声的流淌，几个身着淡粉色纱裙的妙龄女子袅袅而来，都是些十几岁的美貌少女，身段妖娆，带来阵阵的莲花香气。一时间，大殿中衣袂翻飞，舞腰纤细，恍若进了仙境。
人们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气氛十分和谐，萧呈煜那里也很快围上了几个阿谀奉承的大臣，将他逗得哈哈大笑。
出乎宋宁渊意料的是，这一次的宴会并未像以往那样发生些什么让人猝不及防的事情，这次安稳得很，很快就过去了一半的时间，大家都有些微醺，场上也就更加热闹了一些。
“各位爱卿们，今日是年节，这宴会便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该如何如何。”正是酒酣耳热之时，萧呈煜有些醉意，他站起身来，举杯说道。
下面的人纷纷站起身，同样拿起酒杯，纷纷道：“多谢皇上。”
“皇上，臣有个提议，既然是家宴，总是看这些歌舞，皇上定是腻了，不如看看在场的公子小姐们有何才艺，给皇上表演一番，看看我们燕国的好儿女，顺便，再给皇上逗个乐，岂不美哉？”
一个明显也是喝醉了的大臣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冲着萧呈煜说道。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纷纷应和，这可是个好机会，趁着皇帝开心，让自己家的孩子留个印象，儿子或许能够谋个一官半职，若是女儿，那更好不过了，在场这么多达官贵人，即便是不会被皇上看上，也会被这些皇亲国戚的看上。
萧呈煜也哈哈一笑，正好他开心，能够乐呵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