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不过一米六的步非常,身体壮若铁塔,一个铁头,两条铁臂,一对铁腿,恍眼看是个发育不正常的货,但知他底细的人都知道他是个难缠的主儿,尤其是打架,只要他与你扛了,你不死也得脱层皮。即使刀枪如林,弹雨如幕,也阻挡不住他狂杀猛冲的狠劲。他取名非常,就在于他特别能打。
至于他来自哪里,又是不是真的姓步,估计这个世界只有他本人知道。因为他没有亲人,只有朋友。他是个天不管地不收的浪子。他漂流过很多城市与乡村,但凡是他去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段关于他很能打,也能挨打的传说。
初到河西浦,没有任何人瞧得起他,因为他长得实在有些奇葩,让人看不顺眼。但他那铁榔头般的拳头,却能在最后将那些不待见他的流氓打得鬼哭狼嚎,自认眼瞎。他的拳头告诉人们,人不可貌相,河水不可斗量。
凡是被他打过的流氓,做梦都想干掉他,但当他们提及如何干掉他的时候,都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爬起来的太阳。
太阳照常升起,但与他为敌未必能看到照常升起的太阳。因为凡是狂言要灭了他的流氓,都在第二天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所以到后来,河西浦的流氓都把他当杀神来看,背后闭紧嘴,迎面绕道走。
但就是这样一个很能打,也不怕打兼打不怕的狠人,唯独只服陶老五。
当河西浦的地痞流氓被他打过一遍之后,他遇到了陶老五。那时的陶老五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货,与地痞流氓一言不和开拳便打。通常的情形是,流氓们被放倒一大片,他却屁事没有一个。在河西浦,他也以能打善打闻名。
他和步非常年纪相当,处境又同出一辙,穷得叮当响不说,对流氓还有种刻骨的恨。再加上两人都有身使不完的牛力气,打架又都不要命,所以彼此见面就成了推心置腹,生死相依的过命朋友。
与步非常不同的是,陶老五能打是建立在头脑基础的。他从不蛮干,与流氓周旋,他总能找到对手的弱点,在关键时刻给以致命一击,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但在坏人扎堆的河西浦,流氓是打不完的,除非你本身是流氓,否则终有一天,你都会被流氓们干掉。
面对流氓层出不穷的袭扰和步步为营的打法,陶老五采取的策略是以退为进,不与与其正冲突,一旦寻到打击时机,就往死里打对手。步非常认为这种办法显得太软弱,他觉得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与其退让,不如迎得头痛击,以暴制暴,以硬碰硬,以杀止杀。
陶老五开始还有些顾虑,可步非常很坚定,他耐心分析河西浦的流氓恃强凌弱、欺软怕硬、拉帮结派这些特点,然后明确指出,像他俩这样的穷人,走常规路子这辈子也别想出人头地,与其避让苟活,不如联结身边的穷兄弟,拉起一杆大旗,逆势而为,做个强者。
这话说得陶老五心中一热,当即答应与步非常同生死共进退,打出属于自己的江湖来。于是,在他们联手合力横扫之下,很快便将河西浦的流氓打服,成为了当地流氓中的首脑人物。
当他们成为恶霸之后,上天把另一个人送到了他们面前。这个人就是一直都在苦海中挣扎的刁德贵。
刁德贵有身好力气,但脑子不好使,不然他也不会跑去扛大包了。扛大包倒也就罢了,关键是河西浦的流氓不放过他,三天两头找他麻烦不说,有时还会把他的苦力钱搜利干净,不让他吃口安生的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