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错了?知道错在哪里呢?”
崇武大声哭了起来:“爹,孩儿是错了,是孩儿一时醉酒害了小梅,并非孩儿有心害人,可我真的没有让她去死啊。”
赵铭文听罢,痛苦地摇摇头来,用拐杖指指:“崇武啊,你对得起祖宗吗?对得起你的夫人吗?你对得起小梅吗?她可是你家的丫环啊。如果你媳妇过世,爹爹可以作主让你娶了小梅,你为何要强暴她?你还是人吗?畜牲。”
“爹,孩儿知错了,你就原谅孩儿吧。”
“罪过啊,罪过啊。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家里闭门思过吧,不要外出了,如再惹事生非,我就赶你出我们赵家,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爹,你就原谅孩儿吧,孩儿知错了。”二爷没有想到自己的祸会酿成那么大的恶果。
“从今天起,这件事要忘记,谁也不准再提起。回家好好反省,不得外出。”
赵铭文没有理会崇武,径直摇摇愰愰地走了。身上绸袍和身后的落叶一起被秋风吹动起来。
赵铭文没有急着下山,而是去了盘龙山的全成道馆。古朴庄严的道馆,掩隐苍山松柏之中,看上去已是屋檐殘断,色墙脱壳,久经风霜了。赵铭文曾经想出资大修一番,无奈道长说时候未到,需要时再修缮。
道馆内,赵铭文携三兄弟正向道教真人塑像点上一束香,继而开始行礼。赵铭文佛道都非常信奉,一直以来与全成道馆有密切往来,就连大成的名字里也用了“成”,希望儿子长大之后也是“成人之美”的士绅。今日出殡之后前来,他心中更是带着一份愧疚,不仅要在真神面前忏悔自己,也希望保祐来日的平安。
伺立一边的白发苍苍的元通道长注视着他们。
赵铭文向元通道长行礼:“道长,此番我们赵家的法事多亏了盘龙山全成道馆和师傅们日夜操劳,老夫在此多谢了。”
“赵老爷不必言谢二字,此乃赵家多年修道之结果啊。依老道而言,人能宏道,非道宏人,修道先修善心,不修善心就不可能得道。行善,道随之,行恶,害随之。二女子以忠孝仁信为本,广积善事,以顺天道,必然会得到善报,这亦是盘龙山道家的幸事啊。”
听了元通道长的话,赵铭文非常感慨:“修德修道修心绝一日之功啊,道长教诲得对,行善,道随之,行恶,害随之。”
“信仰‘道’也不是信仰任何高高在上者,而是‘道法自然’,‘道’随顺万物,尊重世间万物的种种差异,并辅助各种差异的充分展开。所以修德修道修心没有统一的形态,也没有统一的方式,‘道’把权力与我,让人成为自己的主人。《汉书·艺文志》中说,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术也。合于尧之克攘,易之嗛嗛,一谦而四益,此其所长也。及放者为之,则欲绝去礼学,兼弃仁义,曰独任清虚可以为治。”元通道长一席话,三兄弟虽然不甚明白,但‘知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这一点是知道。
“你们三兄弟都听到道长的话了吗?”赵铭文问道。
“知道了,谢谢元通道长的教诲。”赵家三兄弟向道长行礼。
下得山来,赵崇武回到自己的房间,紧闭房门,连饭还是送进去了。大成生怕赵崇武闹事,便去敲门要去劝说。可这赵崇武就是不开门,似乎在赌气。下人们四下猜测,有的说是二爷伤心,毕竟与二少奶奶夫妻一场;有的说是二爷自知亏欠二少奶奶了,平日里照顾太少,正在自责反省;更有人说是老太爷责罚他,日常吃喝玩乐性子太野。
赵大成却心事重重,又不能对老婆孩子说清楚,觉得特别的压抑,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了,不知这二弟还会生出什么祸事来。他突然想到,真的要分家,自己就省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