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
马车车轴转动声流转在前往弗仑小镇的小道上,仅有凉风习习。
我们离开了村庄。
离开的时候卡也没有多说什么,哪怕米兰要比划什么,他也是罢了罢手,示意米兰不用多说,还嘱咐了我一句好好照顾米兰,临行前,还特意给了我们一件新的风衣让我们换上,还时不时说着古雷神国的冬日严寒,尽量不要在外逗留,免得着凉。
直到我们上了拉齐尔准备的马车,卡也仅仅是目送着我们,米兰在马车上不舍地挥了挥手,卡也只是微微一笑。
我看得出来,卡知道我们还有路要走。
毕竟这个村庄,不能让我们一直停留。
我不知道他这个预感,是否在三年前就有过。
离开村庄,我们也是路过了弗仑小镇,今日的小镇,不知是否是因为前几日警钟的响彻,这一日街道上人影稀疏,很难见到以往的人来人往,仅有零星点点的人影,而这些人上街也是步履匆匆,并没有什么停留,小镇内一阵紧绷的气氛。
看起来这些日子精灵神国与古雷神国的争斗,也是影响到了普通民众,许多平时极为热闹的楼宅这几日都是大门紧闭,甚至在空气中还能隐隐闻到一股血腥之味。
在路过弗仑小镇城门前时,我瞥见了一道自城门口军队中走出的身影,这道身影似乎是军中的信使,信使顺着街道,投递着来自军中的信件。
路过一道宅门之时,信使敲开了宅门,而当宅门中的人收到信使所投递的信件时,却是泪不成声,周围路过之人见了也是熟视无睹,犹如早已习以为常一般。
“那是?”米兰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一脸不理解的表情。
“军中战死之人的家书。”我看了米兰一眼,回答。
听到我的解释,米兰也是沉默了下来,眼中闪烁着说不出的复杂情感,或是叹息,或是同情,又或是感同身受。
“白哥哥……”米兰看着窗外渐渐远离的弗仑小镇,忽然疑问,“我们还能见到卡伯伯么?”
“有什么不能的?”
我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白哥哥,我之前就听你说要去伊甸九宫,为此还要奔波这个神国的皇家学府,我们来伊甸……是为了什么?”米兰收回视线,往我身上靠了靠,轻轻抬起头,问了我一句,“为了复仇么?”
我看着窗外,没有立刻回答米兰的问题。
米兰已经长大了,若是以往的她,必然只会默默地跟随我,并不会多问,而如今,她也有了自己的世界观与价值观以及是非观,我若是默默不做声,反倒有害她的成长。
我不能将自我的仇恨,加在她这么一个孩子身上。
哪怕她是自愿跟随着我,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因为我而害了她。
米兰知道我在寻找救治她身体的方法,但她并不知道我前往伊甸九宫真正的目的,而这些年,我为了能够获取伊甸九宫的情报,也是费尽了心思,米兰这几年从我口中听到最多的,就是九宫二字。
“为了追寻自我,”
我看着窗外延绵十几里夹杂在田野间的道路,缓缓回答,“在地狱的时候,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迷失了自我,我沉沦在自我的自责与懦弱中,借酒消愁,以此度日。”
唰。
那一柄权杖重新被我凝聚在手中,我看着手中的权杖,继续说了下去:“我一路走来,面见他人,求证自我,我在追寻自我是谁的源头,也在追寻着敌人的源头,那敌人是否能够称之为敌人,那友人,能否称之为友人。”
“白哥哥忘了什么嘛?”
米兰眨了眨眼,虽说这个丫头成熟了许多,但在我的面前,却是一直保持着以往小女孩一样的脾气,看到她好奇地想套我的话,我也是略感好笑地摇了摇头:
“不记得罢了,总会想起来的。”
我并没有告知自己轮回纹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连我还在寻找的路上,更何况告诉他人。
“我听说,”米兰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也是眺望向了远处,“人们记不起来的,都是自己不想记住的事情……”
“是么……”
我看着米兰偶尔感慨的模样,略有一丝欣慰的同时,思绪也是轻轻一转。
人们记忆犹新的,才是最不愿意记住的吧……
“我们是来救人的。”我忽然对米兰开了口。
“救人?”米兰不禁疑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