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咯？”
夜无月含笑提醒了一句后，拇指推动圆形鞘口的那一瞬，骤然拔剑！
静如沉渊，动则天崩地裂。这一句话，很适合形容这一击。
握剑挺然站立的他，像是巍然不动的山岳。但山岳动起来的话，可是很可怕的！
而朽木冬子这边，将背于身后的剑拉至面前的同时，另一只手随之握住剑柄！
在夜无月拔刀的那一刻，她也拔刀了！
可惜，她是勉强赶上，动作慢了半秒左右。
这也导致夜无月的竹刀杀至面前时，朽木冬子才堪堪挥刀斩下！
啪——咔嚓——清脆声响传来的同时，又传来咔嚓一声。
这咔嚓声，是竹刀断裂发出的声响。
夜无月的拔刀斩，终究是无与伦比，充斥着杀意的。
哪怕他并没有这种意思，但在出招时，总会下意识地带着有去无回气势。
“这……”
众人骤然瞪大了眼，看着那摔在地上，断了一截的竹刀，心里满是骇然。
无法想象那是怎么样的一击，竟能将竹刀打断！
“承让，略胜半式。”
夜无月收剑站定，道了声礼后，又侧头看向佐东步道：
“这柄竹刀多少钱？我会照价赔偿。”
佐东步连忙摇摇头道：“不，不用赔，这个可以用社团经费报销。”
诚如她所说，竹刀之类的用具坏了，是可以申请经费购买的。
“这样……那就麻烦你再买了。”
夜无月点点头，也就没在意赔偿不赔偿的事了。
他回过头，重新看着朽木冬子，笑道：“你的居合很厉害。”
“比不上夜无君。”
朽木冬子看了眼手中断剑，脸色和眼神亦是毫无波澜。
哪怕面对这压迫感十足的拔刀斩，她心中仍然没有波动。
“老师！太厉害了！我想学这招！”
荒川八沼惊叫起来，说实在，对这招眼馋极了！
别的理由不说，就说这一招很帅，便已足矣。
“学你个头，这一招不教。”
夜无月笑骂了一句，寻思哪有剑道比赛用拔刀斩的啊？
这又不是比拼真刀，竹刀的拔刀斩只有形却无意的。
而且这一招也极难学，初期肯定会伤手伤刀。
比如一个不小心，拔快了，竹刀就狠狠擦过手，那感觉火辣辣的，端是不好受。
“诶嘿，不教就不教嘛……”
荒川八沼挠了挠头，嘟囔道。
“好了，接下来开始对练吧！这次是你们来，我和朽木旁观指导。”
“是！”
众人齐声应答，声音铿锵有力。
于是，新一轮的指导开始了。
夜无月和朽木冬子各自负责男女，彼此分割一半道场。
夜无月一一甄选实力较强的，打算多指导一下，好在比赛中发挥作用。
众人对此也无怨言，毕竟他们就是为了比赛胜负而站在这训练的！
况且，现在的夜无月在他们心中很有威势，是说一不二的。
时光缓缓流逝，眨眼间就到了五点半。
“我和朽木就先回去了，你们努力吧！”
夜无月看了眼时钟，站起身来面向众人。
“老师明天还来吗？”
有人忍不住询问道，眼里有着不舍。
“这几天有事，若再见面的话，就是出征比赛时。”
夜无月含笑回应，经过这一天观察，他相信这些人到时一定能取得好成绩的！
而他，也无需在指导，任务已是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
“有点舍不得老师啊……”
“老师，干脆就加入剑道部呗？我们选你当部长！”
“我同意！”
夜无月听着众人的议论声，笑骂道：“你们不是有部长的吗？虽然他意志消沉了，但这次比赛不就是为了鼓励他，让他振作起来的吗？”
说罢，他不禁在心中感慨人还真是善变呢。
不过让部长振作起来这一想法，或许不是人人皆有。
毕竟是一个遭遇挫折就折剑的人，其他人要说没怨言，那也是不可能的。
“别闹，老师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们要做的就是感谢他的指导！”
佐东步连忙开口安抚众人，其实心里也想夜无月来当部长的……
没办法，他实在是太耀眼、太强了！
若有他的加入，一定能横扫各大高中，取得全国大赛金奖！
“嗯，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自主训练就好，我没什么可教的。”
夜无月点点头，撂下一句话后，转身进入隔间换衣。
而朽木冬子紧随其后，进入另一间。
他们换好衣服，向着依依不舍的众人告别后，一同走出。
“辛苦了，今天也麻烦你了，下周还得再麻烦你一次啊……”
夜无月抬头看着微微变得暖黄的阳光，轻声开口。
“你也辛苦了，举手之劳。”
朽木冬子淡淡应答，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距离仅有一步之遥。
“话说最近你怎么过的？没和朋友去玩吗？”
“没有，在家画画。”
“嗯？不想出去玩玩吗？不对，是没人找你玩吗？”
夜无月有些诧异了，暗暗嘀咕平泽由一在搞什么呢？
若没什么特殊情况，朽木冬子肯定是不会外出去玩的，这得有人来约她，给她一个契机。
“……没有。”朽木冬子摇摇头，轻声回应。
“由……这样啊。”
夜无月回头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不知怎么的，在看到朽木冬子那清冷眉眼、淡漠脸色时，他便如鲠在喉一般。
“唉……”
夜无月幽幽叹了口气，心绪变得有些复杂难明。
朽木冬子听到他的叹息，询问道：“为什么要叹气？”
“……不知道。”
夜无月沉默了会后，摇了摇头。
他说不明白现在的心情，不上不下，像是堵着一口郁气似得。
要说这是对她和平泽由一没进展而感到的，那也不至于，毕竟也清楚后者秉性。
但若不是这样的话，那又是为何呢？
他不知道，也不明白。
“这样吗。”
“我……”
夜无月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朽木冬子，就这样直视着。
而朽木冬子，亦是在微微仰头，与他对视，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无言对视了一会后，夜无月终于缓缓开口，心里憋着的那股气也消散了一些。
或许，是开始不忍朽木冬子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吧。
他一直在注视着朽木冬子，无论是一开始也好，还是创部、度过的每一个午休、社团活动、聚会、联谊、合宿也罢。
夜无月一直在注视着名为朽木冬子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奉子的约定吧，亦或许是性格的温柔，导致他已无法坐视不管。
这两者皆有，难说哪一方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