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安娴承认得如此爽快。</p>
“我是为了我自己。”</p>
安娴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到金钰跟前。</p>
金钰眼睁睁看着安娴走来。</p>
她云淡风轻，毫无听到别人指责她的话语后的羞耻或恼怒。</p>
金钰往后退去。</p>
安娴随着金钰的后退而前进。</p>
她居高临下，琉璃般剔透的眼眸对准金钰。</p>
“人，为了自己，有错么？”</p>
这话，轻若鸿羽，却也重有千钧。</p>
“噗通！”</p>
金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p>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p>
人，为了自己，有错么？</p>
没有错啊。</p>
怎么想，都是没有错的。</p>
可是，可是······</p>
金钰几次张开嘴巴，想要反驳，却都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反驳。</p>
她脑海里的话语已经支离破碎，拼凑不出完整的句子来。</p>
金钰的思绪也断了。</p>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飘出了躯壳，晃晃悠悠地荡在房梁那儿，冷漠而无情地看着坐在门前，那具没有生气的自己的身子。</p>
她的灵魂在大声地嘲笑着自己。</p>
“有问题的。”眼泪从金钰的眼角流出。</p>
她呢喃，“是有问题的。”</p>
“一定有问题的。”</p>
可她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里。</p>
金钰痛苦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p>
“我想不出来。”</p>
“我为什么想不出来？”</p>
她逼问自己，“我应该想出来的！”</p>
安娴站在金钰前面，就这么看着金钰的变化。</p>
她看着金钰从歇斯底里到惊慌失措，到呆若木鸡，再是不可置信。</p>
然后金钰呢喃自语，开始近乎自虐般地打自己的头。</p>
那样子，跟疯了没什么两样。</p>
安娴没什么表情，她只是等金钰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地以后，蹲下身来，掏出手帕，轻柔地拭去金钰额头上的汗水，抹去去金钰脸颊上的泪水。</p>
金钰表情麻木，她眼珠转动，看向安娴。</p>
安娴温柔地说：“想不明白就不想了。”</p>
金钰张张嘴巴，又闭上。</p>
“现在不明白，以后有的是机会明白。”</p>
金钰恍恍惚惚。</p>
安娴将金钰的脸擦干净，把她扶了起来。</p>
“先去休息吧，睡一觉，明天起来，什么都会好的。”</p>
她帮助金钰换了衣服。</p>
金钰躺在床上，还是呆呆地看着安娴，顽强地不肯合眼。</p>
安娴的一只手轻轻盖在她的眼睛上。</p>
“睡吧，睡吧。”安娴叹息般地说。</p>
她坐在金钰床边，嘴里哼起了一支小调。</p>
“梦的开始是梦境</p>
充满了未知的神秘</p>
还想继续再靠近</p>
一点一点鼓起勇气”</p>
······</p>
歌声悠悠荡荡飘到了屋外，不知道飘向何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