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没有与柳长宏过多逼逼,抬手就又是一招,无数藤蔓像疯长的野草,向着柳长宏抽去。
柳长宏也不是省油的灯,惊讶愤怒过后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但他的攻击蛊在被削去的那截手臂上,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回收蛊虫,不宜与程飞硬碰硬。
藤条在空中乱飞,二人一个主守,一个主攻,倒是一时间打的难分难舍。
不过身为局外人的柳惊澜却看得清楚。
这场战斗的关键在于柳长宏的那截断臂,谁率先获得断臂谁就会赢。
只是到目前为止,他们二人谁都没有找到不知掉落在月见草丛哪里的断臂,毕竟是处于地下,光线太暗,视线受阻,十分影响人的判断能力。
程飞专心操控着藤蔓,一时间竟忽视了柳惊澜的存在,直至脖颈处莫名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意识有一瞬的昏沉时他才反应过来,他的敌人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四肢变得有些沉重,程飞分出心神抬起了右手,将插在后颈上的异物一下拔下来扔在了地上。
那是一根又细又长的针,眼神不好的人还有可能看不见,也就程飞一直注意力高度集中才察觉到了有东西扎在他的身上,若给了一般人,几乎察觉不到有东西刺入自己的身体,因为这玩意儿扎进身体里不疼,顶多有一点麻痒,激烈的战斗当中很容易被忽略。
被拔下来了?
柳惊澜连接念线的动作一顿,还未成型的线因为没了目标而从指尖飘落下来。
虽然不常对蛊师出手,但这还是柳惊澜头一次在这世界吃瘪,果然还是窝在小山头里见识少了,这世界的人也不全都是一些废物点心。
这只是战斗当中的一个小插曲,却成功为柳长宏争取到了些许时间,他找到了他的断臂,回收了蛊虫。
战局已定,程飞很快落败,被柳长宏一剑斩去了头颅。
战斗过程不过几分钟,但柳长宏却感觉像酣战了几天几夜,额头上汗水如注,整个人犹如从水中捞出一般,一方面是因为疼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回想起来后怕的。
空窍中的真元几乎见底,柳长宏现在的战斗力已经是降到了谷底,但他没有放松警惕,因为这儿还有第二个人存在。
“说你这人坏的很你还真是名副其实,正儿八经该防备的人不防备,反而对自家儿子警惕这么高。”柳惊澜从阴影处走出,调笑出声。
柳长宏依旧盯着柳惊澜。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而且也不得不承认一点,若非他及时出手分散了程飞的注意力,刚刚被削掉的就不是半截手臂而是他的脑袋。
“既然你不需要我照顾,我也不会没眼色的凑上去自找不痛快,别死了,糟老头,我还不想给你守孝。”往出口退了退,柳惊澜走得果断,他可不想被柳长宏一剑戳死。
“哦对了,需要我给你送饭吗?”走到半途,柳惊澜才想起了这点,不禁高声问道。
柳长宏捂着伤口大口喘气,但还是中气十足地喝道:“不需要,快滚!”
柳惊澜嗤笑了一声,所谓的人啊,真心相待的视而不见,心怀不轨的奉若上宾,可笑可笑。
一连两个星期,柳惊澜都没有去地下室看望柳长宏,他还真怕自己刚下去就被对方一梭子打出来。
长平山多雨,天空时常是阴沉沉的,给人以压抑的感觉,晒不到太阳的柳惊澜也如那天空一样,心情有点沉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发霉了。
日常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发呆,柳惊澜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地下室入口所在的主屋。
不多时,柳长宏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有点憔悴,胡子拉碴的像个刚刚酗酒完毕的中年老大叔,所幸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就是那截失去的小臂接不回来了。
“要走了吗?”柳惊澜站起身来。
柳长宏抬起左手朝着柳惊澜招了招,示意他过来。
柳惊澜没有动:“给元石的话就算了,我可以养活自己。”
柳长宏顿感被噎了下,开口:“你还想成为蛊师吗?”
“所以?”柳惊澜挑眉。
“我暂时不走,留下来教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蛊师。”柳长宏长舒了口气,留在长平山是一个很冒险的决定,因为喂养蛊虫是个很大的问题,时间久了定然会被柳家寨的蛊师发觉不对劲,但……
柳惊澜瞬间了然:“果然是口元泉吗。”
这十分笃定的语气让柳长宏莫名觉得不舒服。
是的,他种植月见草的地下室里出现了一口小型元泉,小小的一个,似乎是刚刚成型,还不能生产元石,但浓郁的元气还是催生出不少野生的希望蛊。
程飞怕是察觉到了这点才想对他下手吧。
“那种东西是自然形成的吗?”柳惊澜不禁询问出声。
他并不太了解这些。
他曾趁着柳家寨蛊师开窍的时候潜入进去过他们家族的密地,远远的看过一眼,那里的情形与他先前看到的有点相似,所以他才怀疑是不是有元泉存在。
就特喵远远看了一眼,还差点儿被发现,这让柳惊澜消沉了很久,怀疑自己的‘隐’是不是没用了。
“元气浓郁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一定机率形成元泉,与之相对的,有元泉的地方必定元气浓郁。”柳长宏解释出声。
这元泉于他是没太大用处的,他没有时间等它慢慢成型,但对于长平山的柳家寨,这却是好东西,他想将其卖给柳家寨,只是他手中没有任何筹码,万一柳家寨不认帐硬抢,他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自然还真是神奇呢。”柳惊澜不禁感慨出声,其实这世界也是十分美好的,他忽然有点喜欢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