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绩嘲笑道：“那末将不怕，末将府里那么多婢女还来呢！”</p>
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p>
如此的情况下，谁敢把女儿嫁给他？便算有想要攀附他的，也得要脸面啊！</p>
娇娘听这些事儿的时候，听得一愣一愣的。</p>
杜嬷嬷道：“晓得这是为了谁吗？”</p>
娇娘：“为了我？”</p>
杜嬷嬷点点头：“晓得便好。肚子要争气，生个一儿半女，将军便能把你扶正，没人说什麽。”</p>
娇娘想，今生受过的所有患难，都是为了等待将军的察觉。</p>
高云绩的后院生活被许多人眷注，娇娘也逐渐为人所知，有些民气思便活泛开了，给娇娘发帖子，原因八门五花。</p>
什麽府里赏花宴，什麽成亲，乃至有及笄，她也会收到请帖。</p>
娇娘无一破例都回绝了。</p>
她稀饭细细地翻看那些帖子，看着种种百般的字体，想着写字的会是什麽样的女人。</p>
高云绩回来的时候见她盯着帖子发愣便嘲笑她：“有什麽好看的？要不要给你过个生辰，让你发帖子给他人？”</p>
娇娘忙上前替他更衣，细声细气地道：“奴不想。奴稀饭清静。”</p>
高云绩瞥了一眼被她放下的帖子，“干什麽的？”</p>
“令狐大人的五女及笄，邀请奴去，奴不希望去。”娇娘灵巧地捧上茶水道。</p>
“不去也好，”高云绩道，“老子便烦那些装腔作势的贵女，你万万别给老子学她们那些酸乎乎的做派。你要是敢跟我吟诗对立，我……”</p>
娇娘笑盈盈地道：“奴听将军的。”</p>
“这还差不多。”高云绩又问，“提及及笄，你及笄办过吗？”</p>
娇娘呆住，随便垂下眼眸：“奴登台那日，便及笄。”</p>
这是教坊司的传统了，及笄那日登台，价高者得。</p>
高云绩道：“那不算。你想不想补办一个？”</p>
娇娘方才因为想起教坊司的那点感伤，瞬时便被他的话驱逐，哭笑不得地道：“将军，这个没有补办的吧。”</p>
“他人不补，我们可以补。便问你想不想！”高云绩霸气侧漏地道。</p>
娇娘忙道：“奴不想，奴不想。”</p>
她的自卑是刻在骨子里的。</p>
她出身卑下，能留在将军身边，经让他为人诟病；她不想带累他更多。</p>
高云绩敲着桌子道：“那便算了。你有小字吗？”</p>
娇娘摇摇头。</p>
高云绩眸子子一转：“我给你起一个，怎么样？”</p>
娇娘笑着施礼：“请将军赐字。”</p>
高云绩伸手在她腰间掐了一把：“笑什麽笑？是不是在内心嘲笑我呢！以为老子是大老粗，便不会起名字了吗？便算不会，阿猫阿狗总会吧。”</p>
娇娘抿而笑。</p>
“拿笔来！”</p>
高云绩场面实足，而后写下似的两个字。</p>
娇娘却大喜过望，拿起纸张轻轻念道：“维仪。这个名字真好，奴稀饭，多谢将军。”</p>
高云绩笑得一脸自满：“这个小字，不难看吧。”</p>
娇娘红了脸：“文采斐然，将军文武双全。”</p>
高云绩显然很受用，起她来扔到床上，“那便好好感谢我吧！”</p>
红绡帐子放下，一室旖旎。</p>
邻近过年的时候，娇娘计划了许多东西。</p>
要和将军一起过年，她最期待，连窗花都是自己学着剪的并蒂莲。</p>
她没让杜嬷嬷收起来，装作随意放在桌上，其实有些当心理，想等着高云绩回来看，多少有些孩子般的炫耀。</p>
她等来的，却是高云绩带兵出征的信息。</p>
娇娘听杜嬷嬷说了后，发急地道：“那总要回来修理些施礼吧。”</p>
杜嬷嬷道：“急行军，哪有那么多考究？姑娘要适应如此的日子。”</p>
娇娘在榻上看着窗花，闲坐一宿。</p>
其实，她只想着和他一起过个年，一个年便够了。</p>
战争空费时日，等将军回来，不晓得又过去了几年，到时候他还能记着她吗？</p>
走都走了，她能做的，便是替他修理好行李让人送去，而后乖乖在家里等着他。</p>
等了两年，高云绩要回来了。</p>
这两年间，他没有给娇娘送来只言片语。</p>
娇娘却给他写了好多好多信，诉不尽的相思，都寄托在薄薄的纸张上。</p>
这些信，她一封都没有送出去，全部压在箱笼中。</p>
听到高云绩要回来，虽说心中忐忑，也惊怖两年时光带来的疏离和目生，娇娘或是早夙兴床，洗澡更衣，悉心装扮。</p>
杜嬷嬷进入道：“姑娘，蔡姨娘说她在城里的酒楼里定了雅间，可以看到将军凯旅的情景。您要不要一起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