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一阵抢白，于锦翰红了脸，顿了顿，苦口婆心的劝道，“二妹妹，你实在叫人痛心！人证物证俱在，你何苦再做狡辩？古语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娘娘心慈，若是你好生认错，或许看在三皇子的面上，娘娘会从轻发落！”</p>
于丹青哼笑，周身散发浸骨的寒意，“人证物证俱在？你知道这些人证不是受人教唆指使，刻意诬陷我？这些物证不是她们用来栽赃我的赃物？”朝他抬了抬下巴，斩钉截铁的开口，“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就算是想定我罪，也得让我心服口服，无理反驳！否则，休想动我一根汗毛！”</p>
于锦翰被她嚣张的气焰刺得脸色通红，张着嘴说不出话来。</p>
他一个文弱书生，何曾与人这般对骂叫板？</p>
张淑妃笑了笑，“翰儿，你坐着歇会儿，没准儿，安永还有证据呢，比如……这金钗不是她的？”</p>
于丹青并未理会她的嘲讽，挤出一笑，“臣女多谢娘娘体恤！臣女定会查个水落石出。”</p>
张淑妃笑得越发深幽，“不着急，慢慢查，本宫绝不会冤枉了你。”</p>
于丹青颔首，定了定神，看向白芷，“抬起头来。”</p>
白芷抬头，一脸的淡漠和笃定。</p>
于丹青原本想问她何时勾搭上于锦翰和翠珠？为何要背叛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吩咐她的？她又是何时进屋偷拿金钗的？于锦翰给了她什么好处？她是否有什么苦衷……等等一系列问题。</p>
见这表情，她心头一冷，突然没了开口的欲望，只凄凉的轻笑一声，“呵呵”。</p>
此刻再问这些毫无意义，既然已经背叛了她，且是将如此重罪扣在她头上，那就是想让她死！想她死。</p>
并且可以预见，白芷肯定不会告诉她实话。他们定然早已勾兑好了答案。白芷是贴身伺候她的人，要捏造出毫无破绽的时间点，那不是手到擒来？</p>
这才恍然，就算她刚才不要求张淑妃彻查到底，于锦翰一党也会开口。</p>
今日，她是落进于锦翰的连环计里了。翠珠、白芷、可能还有檀香，分工明确，层层推进，不给她坐实罪名誓不罢休。</p>
左手突然被一只温热宽厚的大掌包住，于丹青低头看去，熟悉的干净修长的大手，微愣，抬头朝他扯出一笑。</p>
一笑，眼角便逸出一小滴水珠，忙抬起右手轻轻抹了抹，动作轻缓却坚定的抽回了左手，“我没事，习惯就好。”</p>
很多事情，之所以难以接受，不过是因为没有习惯。</p>
楚云逸点点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手。</p>
于丹青垂目静坐，右手手指无意识的在旁边几子上随意乱点。</p>
“二……”半盏茶之后，于锦翰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结果才说了一个字，便被楚云逸隔空点了哑穴，只得目瞪口呆的盯着他。</p>
张淑妃嗤笑，索性闭上了眼靠在椅背上。</p>
任你于丹青诡计多端，楚云逸高压强制，今日大局已定，于丹青不死也得脱层皮！且让你们再垂死挣扎片刻。</p>
“主子，许公公求见。”莫怀走到楚云逸身边，低声禀报。</p>
楚云逸挑眉，“许公公？”看了眼于丹青，淡淡问道，“可有说何事？”</p>
“没有。只说传皇上口谕。”</p>
楚云逸想了想，“你让他先回去。告诉他，本王这边还有些事未处理完，办完就回宫。”</p>
“主子？”莫怀皱眉，“这，恐怕不妥。”</p>
许公公虽不及福公公有脸面，好歹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这般开罪于他，对主子绝无好处。</p>
楚云逸一抬手，“退下。”</p>
莫怀颔首，退了出去。</p>
盏茶过后。</p>
于丹青看向张淑妃，声音浅淡，“娘娘，臣女有事启禀。”</p>
张淑妃睁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说。”</p>
于丹青起身，站得笔直，高举右手指天发誓，“臣女对天发誓，大姐姐小产与臣女没有半点关系，且，臣女并未与翠珠交涉过，更未吩咐白芷把金钗赏给翠珠！如有半句谎言，愿遭天打雷劈，死无全尸！”</p>
她知道，时人对于发誓，相当严谨郑重。</p>
张淑妃眼神微顿，道，“你发誓与否，与本宫何干？本宫只想揪出杀害本宫金孙的凶手。本宫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如果这就是你要启禀之事，那便随徐嬷嬷去趟府衙吧。”</p>
“这自然不是臣女要启禀之事，臣女发誓，只是向娘娘表心意。同样的道理，臣女想请大哥也如此起誓，这样，臣女方能稍稍心服。”</p>
“放肆！”于文正怒得一拍桌子。</p>
于丹青神色轻浅的与他对视，“爹爹，若是大哥没做过这些事，这般起誓，又有何妨？”</p>
于文正一噎，无言以对，胀红了脸。</p>
于锦翰儒雅的双目看她少顷，渐渐缀上些许星火，抬高右手，吐字清晰，“我于锦翰对天发誓，华儿小产与我无关，我也未曾指使下人诬陷二妹妹！如有半句谎言，愿遭天打雷劈，死无全尸！”</p>
于丹青笑了笑，“好。请大家帮我记着大哥今日之誓。”</p>
“本王帮你记着。”</p>
“本王帮你记着。”</p>
话落，楚云逸和楚云哲同时出声。</p>
张淑妃恨的美目喷火。她这不成器的儿子，一脸狼狈的坐了半天，一直未发一语，这会儿一开口，却是帮那死丫头作证！</p>
于丹青笑容僵了僵，没看任何一人，只规规矩矩的朝他们福了福身，“臣女多谢二皇子、三皇子！”</p>
楚云逸看向于丹青的眼神微冷，“说吧，你要向淑妃娘娘禀奏何事？”</p>
于丹青面朝张淑妃，恭敬的说道，“娘娘，臣女性子不好，往往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您也知道，臣女时常遭遇行刺、投毒、挤兑。可见，臣女有多不招人待见，有多少人希望臣女死。想来，臣女在府内也树敌颇多，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些人。臣女怀疑，翠珠和白芷都是受其他人教唆指使，臣女想让人搜查府中各房各院，看是否有可疑物品，以还臣女清白。臣女恳请娘娘恩准！大姐姐怀疑臣女，便能搜查臣女的院落。娘娘一向公平公正，希望也给臣女一个机会！”</p>
于文正气得脸颊肌肉直打颤。他是造了什么孽，这些儿女，一个个的，胡闹！</p>
“简直胡闹！”他忍不住厉声喝斥。</p>
赵夫人正满眼不赞同的看着于丹青，闻言，忙收回视线，走到于文正身边，抚着他心口帮他顺气，柔声劝慰，“老爷息怒，老爷息怒。保重身体啊。”</p>
于文正拂开她，大步迈到于丹青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忍住不向她甩耳光，沉声喝道，“还不向娘娘请罪？别让你的一时胡言，毁了于府颜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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