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回来后很少上朝,那时他问为什么,他父亲只说了句不合适。
这么过了一年,他也长了一岁,有一天,他父亲找他进书房。
“信儿已经过十又一了,爹还没好好陪过你呢,转眼就长那么高了。我不在家,多亏你照顾你娘亲和祖母了。信儿长大了想做什么?”
那时候他回答说:“我要和爹一样做一个大英雄,大将军!”
“你要是做了大将军,你怎么照顾你娘亲和祖母?”
“可是……”
可是他从小就励志像父亲一样,上阵杀敌,纵横沙场,成为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受人敬仰。
“信儿答应我,发誓以后不跟朝廷扯上任何关系!答应我!”
他第一次见到父亲怎么严厉,那时还在愣怔,但是他向来听父亲的话,当场发了誓言不跟朝廷扯上关系。
最后他父亲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一枚红纹斑斑的护心镜送给了他。
“这是跟了我二十多年的护心镜,送给你,希望你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能逢凶化吉。”
宣德七十八年,北异再次进犯,西北两三城失守,宁将军再次领兵出征。
宣德八十年,宁焕秘密命忠士快马加鞭往宁府送了一封信。
信很简单,连称谓都没有,是急促的挤出时间写的。
尽管信到了是快马加鞭的,但是也用了八天的时间。
“带你娘亲祖母离开都城!永远也不要回头,离城之后,你们不再是宁家人!”
纵使他再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但形势的急迫容不得他多想。
信到之夜,他母亲、祖母妆头里面,一身雍容华贵。
“信儿,朝廷不容我们,不容我们!我们上不愧天下不愧祖宗!我们生死都随你爹,你且离开,靠你为你爹洗刷冤屈啊!”
还没逃,母亲只来得及将他放进密道,一群禁军就包围了宁府。
一个拿着拂尘的人进来,用尖细的声音问候,“宁老夫人,宁夫人,别来无恙啊?”
“不知公公深夜来宁府为何事?”
“这宁将军呢还在西北抗敌,本来无事,但是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我都懂,只怪你们宁府的人犯到了太岁罢。宣圣旨吧。”
随行小宫人一展皇帛,“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异贼人进犯,西北三城失防。皆因宁焕宁将军放走敌将,贩卖军情!通敌叛国证据确凿,罪无可恕,念他抗敌有功,免他一姓,株连九族!即日行刑!”
圣旨念完,也不用他们肮脏的手,祖母、母亲含着血咬牙,“天理昭昭!我宁府不亏祖上。”
……
血,火光一片,那一晚上,风光一时的宁府化为灰烬,连同里面的人。
往日象征着荣幸的黄金牌匾在一场大火掉落在地,像极了宁府的命运,往日的功与名,在此了结。
那夜,他就在还没关严实的密道里,目睹了一切,他的母亲、祖母,整个宁府。
就算灼热的温度透过铁器灼伤了他的皮肤,他都没有丝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