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矜拒绝得很干脆,没有一点犹豫,要是现在就被看穿了,还有什么意思?姜夙可能也会直接把自己送回去。
她好不容易出来,才不愿意冒那个险呢。
苏矜想着,就自动往后退了两步,望着高位上的姜夙,笑道:
“姜夙,你才是那个小妖精才对。”
说罢,转身就跑了出去,没留给他一点反应都机会。
姜夙哑然,居然被看穿了,这女子……有意思,若自己没有心有所属恐怕真会被她夺了魂去吧?
他摇了摇头,算了,这颗心,也就只容得下一人了。
“听闻北国有一习俗,丈夫出征时,妻子会将自己的头发与红绳编制在一起,做成一个平安绳,系在丈夫的手腕上,意味盼君归。”
苏矜在牢笼面前来回踱步,是注意到了里面有多数人的手腕上都系着红绳,这才想起了这个习俗。
被苏矜一说,他们都不约而同下意识把系着红绳的手收了收,包括耶律齐。
“那又如何?”耶律齐问。
“看看你们现在的处境,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见到你们在家的妻儿老母。”苏矜这话说得有些惋惜。
“为国战死,在所不惜!”
“对!”“是!”
那些士兵纷纷响应,尽管他们其实很想回去,想回去抱抱自己刚出生的孩子跟妻子,孝敬一下自己年迈的父母。
只是,他们如今成为了阶下囚……这也就成了奢望。
苏矜摇了摇头,“那你们可有想过,你们为国战死了,你们的国可还记得你们?”
苏矜一言,瞬间叫人都沉默了,耶律齐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士兵,又立马说道:“你休要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北国的民风你们是最了解的,若你们死了,你们的王根本不会怜惜照顾你们的家眷,想想你们家中妻儿老母,要怎么养活自己?尤其是还要防着那些小人,不会像你们刚刚羞辱我一样,去羞辱你们的妻子女儿。”
“若只是说些难听的话也就罢了,要是做些什么,她们该怎么活?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要将她们掳去当小妾?把你们年幼得女儿卖进窑子?把你们尚未及冠的儿子送进军队,再步你们的老路?把你们家中年迈的父母活活饿死……你们觉得,对得起他们吗?”
苏矜这话,句句锥心,痛得他们无法呼吸。
对啊,他们可以死在战场上,但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士兵,只是为了能领一些月钱补贴家用罢了,他们如何想过,自己要是死了,家里人要怎么活命?
苏矜看着瞬间沉默下来的所有人,想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该说的,我也就说这些了,诸位好好想想吧,为这样的国家丢了性命,可值得?”
苏矜说罢,转身就离开了,没有一丝的停留。
直到离开许久,她才从自己刚才的话中走出来。
那些话是说给他们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亭染,南越现在对将士遗孀遗孤的政策如何?”苏矜问。
“回小姐的话,如今的政策都是当年先王制定的,将士遗孀遗孤可每年从地方府衙领取十两银子补贴家用,遗孀可再嫁,但不得被强行纳妾。”
苏矜点了点头,看来先王也是早就意识到了,不能跟北国人一样,没有人性。
刹那间,万箭齐发,谷底的人成了活靶子。
“隐蔽!”姜夙一声怒吼,所有人都拿出了盾牌。
只是盾牌虽然能抵挡住伤害,但也只是减少而已,尤其是骑着马的,就很容易被射中马。
“就这?还像独闯龙虎谷?”耶律齐不屑道。
他像是在看笑话一样,看着谷底的人手忙脚乱,却没有意识到,已经有人悄悄从后方摸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