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天下意识就觉得秦晰是在骗自己：“你不要瞎说，我自己的睡相我知道的。”
后面他还接连压着秦昭睡呢，又不是只有那一回的个例。
秦晰不知道秦昭在后面还有这么一番操作，见林天天不信，则又说：“我真的没骗你啊，那个时候我是看我哥挺呆的，想帮他一把来着，小时候咱们一块儿睡的时候你连被子都不踢的，你忘啦？”
“那我和你哥睡的时候，”林天天反驳，可这句子才断了一半他自己猛地晃神反应过来了这其中可能包含着的另外一种可能性了，于是这句即将出口的辩解硬生生停了下来。
林天天转头看向门外和刘毅他们说话的秦昭，再想到他前面的言行与所作所为，心里立刻跳上来无数个mmp。
怪不得自己前面说自己睡相差的时候秦昭一脸欲言又止，原来是因为这个！
所以明明心里是装满了小九九的，可表面上偏偏要忍着，这不是很奇怪吗？林天天想。
秦晰还有些不解，他追问：“你和我哥睡的时候怎么了？”
“没怎么，你边儿去。”林天天现在觉得这兄弟两个都不是什么老实玩意儿，他推开秦晰拿着茶具往外走去。
秦晰在心里头一跺脚，虽然是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可是却也知道估计这会儿没法用小聪明从他哥那儿榨油水了。
外头坐着的除了刘毅是林天天见过的，其余两人全都是头一回见。秦昭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话不算少，明显是很好的朋友，不过也看得出来，刘毅还是和秦昭关系最近的那一个，连带着与林天天开玩笑之类也最放得开。
前面他们进门就想和林天天侃大山，一直没有抓住机会，林天天来回转悠一会儿看看厨房里做饭的阿姨，一会儿回房里帮着拿茶具，团团转着很忙碌。这会儿他一过来，几个朋友自然是要抓住机会调侃秦昭的。
刘毅率先开口，他吊儿郎当问林天天：“天儿，怎么看上他的啊，说给哥听听，是不是被秦昭骗了？”
他自来熟顺杆爬是习惯了的，秦昭却不爱惯着他。
“什么哥不哥的，别瞎叫。”秦昭接过茶具随手放在茶几上，转而拉住林天天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刘毅嗤嗤笑继续往下说：“不是开玩笑啊，秦大少可能是我见过最不解风情，最直男的gay了，我是不太懂，这两项就算放在基圈里也不是加分项吧？”
秦晰凑了一嘴过来：“这都是微不足道的小缺点，我哥一直就没缺过追他的，他放哪儿都是数一数二的。”
自己吐槽归自己吐槽，可摆在外面都是要统一战线的，这点秦晰心里门儿清。
林天天察觉到秦昭握住自己的手在这个时候更用力了一些。
“你这个弟弟还真没白当啊，”刘毅笑秦晰，他抬手指了指秦昭，“那你让你哥自己给自己打个分，再给天儿打个分。”
另外两哥朋友也笑声附和：“我看挺好。”
秦昭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刘毅忽然打断他：“等下，还是让天儿先打分吧，你给秦昭打几分？”
“当然是满分了！”秦晰比秦昭还着急。
林天天想了想：“打分啊？”他看向身边的秦昭，明显在对方脸上看见了紧张的神色，“百分制的话，九十五分。”
“你呢？”刘毅朝秦昭努了努下巴，“给自己打多少分？”
百分制起跳，林天天原本以为秦昭怎么都会给自己打个85以上的优秀分，可谁知道秦昭顿了顿开口时竟然只给了自己一个七十分。
“六十分到七十分之间吧。”秦昭又补充了一句，模样并不像是开玩笑。
刘毅满意了：“妥了，秦大少对自己定位很准确。”
林天天却有点愣了，这个问题一开始的预设就是以恋人的立场出发来打分，就算他偶尔会在心里吐槽秦昭太直男或者太过不解风情，却也从来不觉得对方是个不合格的恋人，是以他远没有想到秦昭将自己的定位摆得这么低。
就这样的打分而言，必定是对方在感情里处于自卑的状态。即便是林天天丝毫不理解为什么秦昭这样的条件会在他们两人的恋情里反而自卑起来，但是如果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反而前面显得不合常理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诸如说明明近水楼台却不直接告白，要曲折迂回从网络身份先靠近。诸如说明明可以直接提出两人以恋人的身份同居，却要先说些有的没的才引到话题，诸如连睡觉的时候抱一抱也不敢明说，反而要将之装作是林天天的睡相不好主动为止。
秦昭每一步都走得太过小心翼翼，总是忌惮着自己的某一个行为会引来林天天的不高兴，因此要有种种掩饰的行为恐怕都是源自于这种情绪。
以前林天天还并不强秦昭这样的情绪当真，现在才意识到也许这才是最困扰秦昭的事情。
是因为我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喜欢吗？坐着一起吃饭的时候林天天也开始苦恼起来，他用余光看着秦昭，对方明明是那么优秀又耀眼的一个人。
等到客人四散归去已经是晚上，秦昭开车送秦晰回学校，收拾完残局的阿姨也自己坐地铁离开，家里只剩下林天天一个，他在客厅兜圈子消食，又想着等秦昭回来以后要怎么和他聊一聊这个问题。
可没想到秦昭回来的路不是很顺利，晚上八点五十多分市中心的几条主干道在地图上还是堵成了红色，九点开播的微博小李那边却已经发出去了。
“我现在已经进小区了，你先帮我把电脑开了，再把直播间登上去吧。”秦昭和林天天连语音。
林天天连忙跑他房里把电脑开了，此时的时间已经是八点五十九分。
林天天用平板开着直播间，直播间里的人数已经越来越多，他不由得有点紧张。好在电脑开启顺利，直播间打开得也快。
“我打开了，现在就等着你吗？”林天天问秦昭。
“嗯，”秦昭在电话那头说，“我现在已经在停车了，一会儿就上来。”
直播间因为主播上线而被点亮，弹幕也跟着热闹了起来。可是直播页面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因为主播上线而亮起来，前十几秒还好，等到两分钟以后直播间还没亮起来观众就明显有点急了。
林天天坐在电脑前仿佛被弹幕审问，经过上次果冻砸键盘的意外以后他又不敢瞎鼓捣电脑，万一这儿开了麦又不小心把摄像头开了那不是完蛋。
他想了想，干脆连了直播，只不过是直播桌面的。林天天新建了一个记事本，伸手飞快在上面打了一句：“主播暂时不在，不过马上就来了，大家稍安勿躁哦。”
原本滚滚而来激越发问求日天快开始直播的观众一下愣住了，继而就全都被这莫名的打字激发出了汹汹好奇心。
“你是谁？”
“日天去哪儿啦！”
“哈哈哈，你不会是甜甜吧？”
“嫂子好。”
弹幕没羞没臊，调戏起人来可一点都不收敛。
“嫂子和大家打声招呼吧！”
“甜嫂你好！”
“甜嫂果然很甜嘛，求甜嫂多打字！”
林天天被一片弹幕说到脸红，有些不知所措地哎呦了一声，秦昭听见了以为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立刻问：“怎么了？”
林天天握着手机在电竞椅上转了一圈：“没什么，你快上楼了吗？”
“已经在电梯上了，马上过来。”
林天天这才忍住脸红，伸手又打了一句话。
“再等一分钟，他已经到家门口了。”
这句在林天天看来寻常无比的话，弹幕见了则又是一阵内涵乐呵。
“原来甜嫂在日天家吗……嘿嘿嘿。”
“日天这个时间出门是买东西吗……”
“甜嫂还叫什么主播，直接叫老公啊。”
弹幕简直没眼看，林天天的心都跟着噗通通地跳起来。
此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是秦昭回来了。林天天连忙伸手将记事本关了，他迅速起身往外走，站在房门口探头对秦昭说：“快，他们都等了好久了。”
秦昭手上拎着几样卤味，他一边换鞋一边有些奇怪地看向林天天：“脸怎么红了？”
林天天连忙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心虚道：“有吗？可能是太热了吧。”
秦昭走近了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本来时间差不多，不过在店里排了一会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