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修坐在藤木椅上,微微闭眼,道:“行动?有什么行动?”
“说是要……”丞相顿了顿,道:“要告您害死先皇,私自修改圣旨,夺权篡位!”
丞相与郁修来往已久,也知道郁修的性格,贤明慎重,待人待事也知行有度,因此他才敢毫无顾忌的说出这样的话。
这也是他站队郁修的一个原因,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郁修的确坐上了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危机四伏和虎视眈眈的眼睛。
仍然有人贼心不死,想要把郁修拉下皇位。其中大皇子一派是最大的一股力量。
郁修睁开眼睛,目光放在了木架上的一只彩瓷汗血马上。汗血马四蹄朝天,作飞腾之势,马鬃飞舞,强劲有力。
那是去年他生辰的时候郁枫送给他的,说是祝他以后能够有汗血宝马之姿态,行千里之外。
谁都知道,有一个人登基,另外的人都逃不掉。或许是身染重病暴毙,或许是远调边疆,永不赴京。
“先任由他们闹几天,不过不要闹大了。他门下的幕僚没几个是干干净净的,找人查查底,定罪。”
“是,那大皇子如何处置……?”
郁修有些苦恼地皱了下眉,而后语气听不出来喜怒地道:“先让他在宗人府待着,去去他的戾气,以后……就让他去北疆吧。”
北疆天寒地冻,远离邕国中心,条件恶劣,但也是这四方边疆中比较好的封地了。因为其他两地根本就是荒无人烟的苦楚之地。
手足若不相残,唯一的办法就是永不见面。
丞相在心中轻叹。
陛下终究还是心软了。
郁修其实明白的很,皇家根本没有兄弟之情,有的只是你死我活。他之所以要放过最有可能造反的郁枫,一是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让郁枫没办法造反,二是因为他当初和先皇的交换,虽然先皇临时变卦了,也不妨碍他登基为帝,三则是因为谢意。
里边没有先皇的圣旨,郁修也能稳稳当当的坐上皇位,不过过程就要复杂多了,他当时想让江携快点安下心来,不要担惊受怕,也就接受了先皇的交换。
拿郁枫的安危交换皇位。
但也不算亏,郁修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皇家最廉价的就是承诺,先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了容易相信别人了,竟然真的给了他皇位。
郁修也不禁为自己的信守诺言表示感动以及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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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先皇驾崩,这一年的较大的节日都被搁置了下来,或者是小规模的举行庆祝。第二年的上元节则成了最引人注目的节日。
举国同庆,被压抑了一整年的热情在这时候被释放,京城中的街道上张灯结彩,灯笼挂了整条街也不嫌多,敲锣打鼓的声音从这天早晨开始一直响到夜幕拉起,江携从宫里被提前一天整齐挂上的灯笼中也感受到了上元佳节的魅力。
这天郁修批完奏折,按惯例去了荔月宫。
江携在荔月宫住的习惯,郁修后宫空置,也没有再换地方,就一直住在这里。
一进殿,江携就热情地拉着他尝尝新做的桂花酥,郁修被莫名其妙的喂了一嘴的桂花酥,鼓着腮帮嚼着,还有点噎人。
江携立刻懂了,亲自倒了杯水给郁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