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携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僵硬地转过头,道:“并非如此,臣妹喜欢等。”
“甚好。”乌南峰心情愉悦地点了点头,伸出筷子夹了饭菜尝了尝。
不知为什么,虽然是稀松平常的行为,江携的心中却如鼓锤,她看着乌南峰眉头微皱,心也被攥了起来。
江携试探着问道:“饭菜……有问题吗?”
乌南峰舒展了眉头,摇头笑道:“没有,很香,不过是吃不惯太甜的口味,有些惊讶罢了。”
江携这才放下心,道:“那就好。”
两人沉默着吃着饭江携几次欲言又止,但是最终还是选择默默闭上嘴。
吃完饭后,乌南峰和江携起身去了书房,江携借口请乌南峰赐教笔墨,让乌南峰移步。
没曾想,乌南峰到了书房门口,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出来,“葭宁,你是不是有话对朕讲?”
“看来还是瞒不过陛下。”江携淡笑。
她本就不打算扭扭捏捏地讲出这件事,后宫不得干政,她到如今仍旧是独身,也是乌南峰的妹妹,若是妄加评论朝政,免不了被谏官指着骂。
不过如今谏官都被乌南峰给罢了官,翻不起风浪,虽说对她没有了威胁,但是江携还是忧心忡忡。
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国家无谏,皇帝很容易走歪路。
乌南峰已经在朝着她没有料想到的方向走去了。
她本以为乌南峰是个温润君子,虽说身体孱弱,但是心性却会是好的。治国有道,为君有德。
但是,乌南峰不仅大兴土木,在即将迈入农忙时候召集工匠建造行宫,而且杀谏官,堵上了悠悠众口。
乌南峰的母妃已死,这世上除了她,就只有远在西域不知所踪的大哥乌慕隻和镇守边关的二哥乌金聂是他的亲人。
另外两人远水止不了近渴,只能由她劝诫了。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三哥,”江携笑得狡黠,“我有一物,名为万里河山裙带图。这是前朝的名家所书,通篇都如行云流水,意境非常且画技精湛。”
“万里河山……”
乌南峰口中细细念了出声,而后笑了笑,道:“有所耳闻,只不过听说这裙带图真迹已无处可寻,没想到竟然在葭宁这儿。”
江携已经进了书房,把这裙带图铺在了桌上,打算去架上拿几块枕木,就听到乌南峰道:“父皇果然是偏爱你。”
江携的手微顿,而后心中警铃大作,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抵在了书架上。
背后的书架是由世上稀少的金丝楠木制成的,金丝楠木本就少,能得这么大的金丝楠木,刀刻斧凿成书架,更是不容易。
书架很硌人,江携的背后都贴在了架子上,她想努力呼吸一下空气,但是身前的男人却死死抵住了她的脖子。
乌南峰的大掌粗粝而厚重,江携没留意到心中一闪而过的不对劲,只是想呼吸几口空气。
然而乌南峰却不放开手,他身上的味道并非浸润了龙涎香的气息,而是干燥的风尘气,就像是极度干涸的沙漠中的气味。
江携的眼中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了星星,她在心中暗暗咬牙。
再不松手,她可要动手了。
就在江携倒数十秒钟时,脖子上禁锢着的手离开了,江携猛地被放了下来。
乌南峰却已经站在了几步之外。
他的神色冷峻,眉间的病弱散了一些,声音狠厉,“乌希,好好的做你的帝姬,别试图干涉我。留你一命已经是格外开恩,其他人你管不得,也没法管。”
话落,乌南峰负手离开。
江携靠在架子上喘了几口气,看着乌南峰离去以后半掩着的门,心中慢慢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