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就见正前方二十米处就是谷口了。
他用力托了托背上的女子,迈开大步朝前疾跑起来。
二十米的距离,对庄峤来说也就分把钟的事情。
可跑到谷口,他便傻眼了。
崖谷的尽头竟然是道断崖。
“天呐!我们要死了。”
庄峤背上的女子突然惊叫一声,让他赶紧回头看。
他猛一回头,就见身后不到二百米的地方,排山倒海的雪浪带着股强大的气流,摧枯拉朽般沿途尽毁着一切朝谷口这边冲过来了。
“轰隆隆”的声响,震荡着整条崖谷。
到底是女孩子,性命倏关的时刻,女性的特征就暴露出来。
在背上女子接二连三的尖叫声中,作为男人的庄峤倒是异常冷静。此时,他已相中长在崖腰上的一棵大树。
容不得多想,他马上放下女子,从背包里拿出那几个骨头冰锥,迅速在岩缝里固定成三角位置,再把两只背囊分别挎在女子的双肩上,俯身背起她,猿猴般的上了崖壁,向着岩腰的大树飞快地攀爬上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速度之快,不但让背上的女子叹为观止,就连庄峤自己也略感吃惊。
人的潜能真的是无限量啊!
此时的他也来不及再感叹,只顾奋力向上、向上……
两个人刚脱离谷底几丈高,第一拨雪浪便轰响着奔流而过,朝崖底下一泻千里。紧随其后,更高、更多的积雪、冰层瞬间便到,雪们、冰们前仆后继着,激情澎湃地一浪一浪不断地冲下断崖……
崖底下,飞溅而起的气浪震得崖壁上挂着的两个人摇晃不已。在一阵憾天震地的摇晃中,庄峤停止了攀爬,像壁虎般紧贴在岩壁上,一动也不敢动。
好容易等到脚下的雪浪流速缓了些,他才抓紧时间继续往上爬。
崖腰上的这棵大树没让他失望,虽然看上去是一棵很古老的树,但根部有个树洞,这对于已经开始下雨无处躲藏的两个人来说,是个避身的好去处。
等他们进了树洞,弄妥一切,庄峤探出头去,查看起周边的环境。
这一看,他又瞬间绝望。
这棵老树离崖顶少说也有几十丈高,且四周都是寸草不生、光秃秃的崖壁。离谷底的距离,那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下面奔涌的雪浪已渐停息,但堆积起来的积雪也足有几人高,下去等于是被活埋。
罢罢,既来之,则安之,先休养生息后再说。
此时此刻,疲惫至极的庄峤暂时放弃逃生念头,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树洞虽够两人栖身,但无法躺下睡觉,庄峤也不好意思不说一句话就自顾自睡了。于是,挤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两个人开始闲聊。
这一聊,他才知道,这个叫黄洛洛的约衣女子来自一支国际登山队。
这次登山队到梅里雪山,主要是对其主峰卡瓦格博发起登顶活动。由于气候条件制约,一星期前就抵达雪山脚下的他们,一直没能按计划冲顶。昨天大本营发来气候骤变警报后,他们营地在回撤途中遭遇上这场雪暴,她被刮进崖谷和登山队失联了。
当庄峤问及她那本古卷本影印本时,黄洛洛含糊其辞回答说,是本神话小说,带来解闷儿的。明知她在说谎,他也不好直接点破,便和她闲扯了几句,闭上眼睡过去了。
他很快就入梦了。
梦里,他仿佛是一个身穿铠甲、手执战刀的古代武将,置身在一个古战场。,周边风雪肆虐,寒风刺骨,挥着大刀手刃数敌,天地间只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徘徊在尸横遍地的战场上,正当他倍感孤独和凄寒时,一个温软的身躯忽然扑进他怀中,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然后,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中,泪湿满襟的他猛地醒了。
醒来的刹那,庄峤的心脏差点疼抽过去。
左胸腔里像有一团烈火在焚烧,痛得他抽搐了几下。
半梦半醒中,他不知道自己被神奇的第六感应带到哪个时空去了。
这梦境也太逼真了,让醒来后的他,一时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直到看见夜色里的黄洛洛,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他才反应过来,两个人还被困在树洞里。
虽然将军梦是假的,但充斥在空气里的血腥味却是真的。
一查看,他发现黄洛洛脚底下有一滩血迹。
再一探,人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