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天色,他有些急着回家了。
随后,他走过去与还在吃饭的黄占林道别,两人约好了来营地的时间。临走,他又回头对庄峤说:“如果你能确定那座山是我说的那座,明天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发了。”
扎西留下了这个难题,急匆匆的走掉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收拾好碗筷的魏金生走进帐篷里,看见眉头愁结的庄峤和那黄姑娘,还在研究着桌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地图,便走上前去,问道:“小峤,还没结果吗?”
看见他摇头,老魏头叹了一声:“要不,我带你去寨子里问问,看他知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魏叔,您说的是谁?”焦愁的庄峤,头也没抬的问道,继续在那堆地图里流连。
“我也说不上他叫什么名,去了也只能碰碰运气。这么多年了,也不知他还在不在人世。”听魏金生说得奇怪,庄峤和黄洛洛几乎同时起身,异口同声的催促道:“那快带我们过去看看。”
老魏头瞥了一眼心意相通的两个年轻人,笑起来:“那现在赶紧走吧。”出帐篷时,他顺手拿了几盒肉罐头揣着,自语道:“希望那老伙计还能吃到这个东西。”
在去花腰傣寨的一路上,庄峤看魏金生走得熟门熟路,忍不住问他:“魏叔,您老以前来过这儿?”
“来过,既然都到这边了,我也不再隐瞒你。二十多年前,我和你叔叔,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就来过这个寨子。那时候,还有住在山上的一个朋友……”这时,魏金生猛地住嘴,扭头看了一眼走在侧边的黄洛洛,有些狐疑的问她:“敢问黄姑娘芳龄多少?你一直是在海外长大的吗?”
被老魏头突兀的一问,没思想准备的黄洛洛愣了一下,看见庄峤投来同样疑惑的眼神,她老实答道:“我今年27,从记事起,我就在印尼了。”
“那就是说,黄占林是你的生身父亲?”
“不,他是我养父。小时候我和哥哥打架,我爸口不择言说出来的。然后,我就知道了自己是被抱养的。”突然的说起身世,黄洛洛略显尴尬。
“这就对了。有句老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魏叔,您说的什么意思,我们怎么都没听懂啊。”庄峤和黄洛洛面面相觑后,听着老魏头谜语般的话,两个人都有些发懵。
“唉!不说这话题啦。前面到了,既然老天把我们聚集到一块来,想必是要作个了断了。”魏金生一声叹息,指着巷道尽头的一座石头房子给二人看。
走近些,庄峤才发现,这座石头房子原来是花腰傣寨的宗庙祖祠。
魏金生要找的就是看守祖祠的老看门人,他当年结识的一个老朋友。
叩开门后,就见一个白发苍苍佝偻着腰的傣族老人,探出了半颗脑袋,对着魏金生辨认老半天,也没想起眼前的人是谁。
直到老魏头提起庄之鹤的名字,提起一个叫岩龙的花腰傣朋友,那老人才一下恍然大悟:“哦哦,想起来了。你就是当年岩龙打猎从山上带来的朋友吧?怎么,还有另一个呢,他没来吗?”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把几个人让了进去。
落座在老人灯光昏暗的住屋里,魏金生把庄峤介绍给他:“这个小伙子,就是你刚说的那个没来朋友的后人。他有事想找你问问。”
听完魏金生介绍,那老人凑近庄峤,睁着一双混浊的老眼,看了半天,才悠悠的说道:“像,像,这年轻后生活脱脱就是当年的庄之鹤。”
这时,庄峤不失时机的立即接口问道:“老人家,您知道这里明永冰川附近有座叫独克宗的山吗?”
老人低下头想了好一会,颤悠悠的答道:“独克宗?没听说过。”
看见庄峤的脸色瞬间灰暗,老人便问他打哪听来的这座山。得知是来自一本二千年前的古帛书记载时,老人像想起什么,对三人说道:“你们都跟我来。”
于是,在摆放着族谱的宗祠暗室里,庄峤在几个人的协助下,终于翻完两大箱花腰傣寨的历代族谱。最后,在蒙尘的箱子底下,他找到一本古旧的兽皮祠谱,上面除了记述着族内的大事记和族成员外,最后的附页上,有一张梅里雪山的区域图。
说得简单点,就是花腰傣寨寨民们赖以生存的周边环境。
在这个图示上,庄峤不仅看到那座标有“独克宗”的山名,还看到环绕着那座山的河流,叫巴迪河。而扎西说的那座石卡山下,同样有一条叫做巴迪的冰河。
这充分说明了,独克宗乃石卡山。
石卡山就是古代的独克宗,这毫无疑问了。
征得老人的同意,庄峤用手机拍下了这张古老的兽皮地图。随后,他们辞别宗祠里的老人,回到营地时,天已黑净。
庄峤在帐篷里绘好手机上拍来的古地图作为备份后,来到旁边的印尼帐篷里,看到黄占林因途中奔波和伤心过度,马卓妍正在给他输液,便没再惊动他,叫出副领队马逢甲来回到中方帐篷,开始商谈开赴冰川地区的行程。
两人商谈结束,在外面观测天气状况的于克慕也拿到了第一手资料。他认为,明天是个好天气,利于出行。
这个消息太好了。
对于梅里雪山地区多变的气候来说,庄峤真希望这样的好天气能一直沿袭下去。
扎西也在此时赶回来了。
看完他们制定的行程,他表示无异议。并且接受了庄峤的邀请,答应做探险队的向导,带他们去找冰川里的那条缝洞。
似乎一切都美好了起来。
庄峤躺进睡袋后,睁着眼睛乱七乱八的又想了些事,睡意才渐渐袭来。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在暗暗祈祷:天佑人愿,一切顺利!
而事实上,他们的计划差点就在中途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