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芃儿心中略有不安,那天倒霉遇上喝醉的外籍水兵,阿斐打的那人不轻,自己一大把石灰迎头扬过去,也不知那两个水兵到底如何了?事后也没敢吱声,还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不成想,却是今日又被问将起来——
她思虑再三,还是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毕竟对于韩林凉,她绝没有任何想要欺瞒过他一丝一毫。
韩林凉听后只追问了一句:“那石灰是你撒的?”
陈芃儿咬着嘴唇,点点头,心中惴惴不安:“林凉哥,可是出了什么事?”
对方冲她笑笑,拍拍她的肩:“没事,就是觉得你胆子也太大了,那石灰可是会烧伤手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话间,便把她一双手拽过来颠来倒去的看了一番,看着的确无碍,才终于放下心来。
陈芃儿还是犹觉不安,万没有这事都过去好多天今日再翻出来的道理,怕不会是哪里又出了岔子?而且因为那日她恼了阿斐,死活不肯见他,所以也好几日不曾见阿斐了,倒是不知道这事会不会牵扯到他……
倒是韩林凉一再安慰她说无事无事,不过,他临出门口,又转过头来:“芃儿,陆家来信了,说老太太身子不大好,所以子清明日便会启程回天津。你今晚也收拾下自己的行装,明日与他一同回去,票我已经订好了,学校那边也已经给你们校长打了电话,给你请了假。”
陈芃儿一愣,只呆呆应了一声:“是……”
她来上海求学这些年,因为路途遥远,只跟着韩林凉回去过宁河一次,那次是林凉哥的父亲去世,赶着回去办丧事。那个时候老太太的身子还是极硬朗的,说一定要等着安哥儿学成归来,不成想……
第二天一早,陈芃儿在站台见到了阿斐,他这次也要与他们一起回宁河去。只见他一身戎装,眼圈却红的厉害,陈芃儿知道他担心老太太,虽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却默默站去他身边,给他手心里塞了一块手帕。
他抬眼看她,眼睛通红,泪光隐忍,嘴唇不住哆嗦,却没说出什么。
“没事的……”陈芃儿小轻声说,“这次你和安哥哥都回去了,老太太一看到你们两个,一高兴,说不定身子很快便好了……”
阿斐拿手背飞快的擦了把眼睛,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是,一定会。”
再然后,在火车站竟然又遇见了杜若,他这是也要回去天津。他一身的惊喜,只连连说对陆安说师兄好巧好巧!陆安点点头,杜若再看其他人,面色却都有些肃穆,所以也乖觉的收起了一身的喜气。
林凉在站台送别他们,事无巨细,从行李到中途换乘诸多事宜一一都叮嘱过,还唤了一个伶俐的小伙计与他们一路同行,方便照顾。他只说因为还有生意要照顾,所以遗憾这回不能一起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