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托李大爷帮我在他们村问问有没有地要卖的。”知秋端起一边矮桌上香醇的米酒喝了一口,“本来是想在我们村子买的,但是婶子你也清楚,不会有人卖的。”
“哎,这倒是。”赵寡妇轻轻地点了点头。
清河村背靠大山,又有一条河流贯穿其中,土地并不多,每家每户只有几亩而已,但胜在土地肥沃,田地的产量很好,不仅够一家老小一年到头的温饱,还能有结余拿到县城去卖。因此,除非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急需银子,平常家里是不会卖出家里的土地的。
“你们家不是有地在你伯父手中吗,当时说好等你大了就还给你们的,结果都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知秋你应该去找你伯父把地要回来。”想起当年的这件事情,王婶也搬了个凳子坐下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呢,我看他们啊就是不想还给你们。”林婶子往烤架下面丢了几根柴禾,拍拍手走了过来,“他张大娘多精明的人啊,你们家那亩地位置好,就在河旁边,每年产的粮食也多,她可不愿意就这样还给你们。”
“那总的想个什么法子才好吧,总不能一直把地让给他们种,生生便宜了他们。”王婶愤愤不平道。
“田契呢,田是你们家的,田契应该还在吧?”想了想,赵寡妇一拍手,“只要有田契在,他张大娘再舍不得也只能乖乖的把田还给你们了!”
“田契……被我娘一起给伯父了。”知秋脸色黯淡了下来,黯然的低下了头。
当时爹去世后,他们在村子里无依无靠,只剩伯父可以依靠,娘那时候是全心全意地信赖伯父的。
就连平时对她冷嘲热讽的伯母找上门,假惺惺地说愿意出银子帮他们家还债,只是想把他们的地拿过去种几年,粮食会分他们家一半,娘也单纯的相信了。
后来更是因为不想占伯父的便宜,把田契给了他们,并承诺凑够了银子,等知秋长大了再还回田契,娘以为就算伯母不会同意,伯父也会顾念着亲情,帮他们一把,把田契还给他们,但她错了。
“哎,知秋你别难过,像张大娘这么可恶的人,就算我们不收拾她,老天也一定会收拾她的,你就等着看好了。”赵寡妇抓住知秋的手,眼中现出愤恨的神色,嘴里狠狠道。
张氏最近很是焦躁,上火上的厉害,早上一觉醒来,嘴角一大个水泡。早饭也没心思煮了,张氏随意洗漱两下就出了门,往自家地里奔去。
过了木桥,沿着田埂往自家地里走,田埂两旁的地里黄灿灿的油菜花早就谢了,结出了无数青绿整齐的嫩荚,密密麻麻的挂在油菜茎秆的枝头,沉甸甸的,把油菜枝干都压弯了腰,一派繁荣收获的景象。
若是别的村民看了这派景象怕是喜的合不拢嘴,但是张氏看了,只觉既刺眼又糟心无比。拐了个弯,张氏一眼就看到自家的油菜田,心顿时沉了下去。
旁边别的地里的油菜都长势喜人,鼓鼓囊囊的嫩荚挂满枝头,有些都挤到了田埂上。唯独自家地里的油菜,笔直的杵在那里,还稀稀落落的盛开着一两朵嫩黄的油菜花,而茎秆上却完全没有嫩荚的影子,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荚,也是扁扁的,里面没有油菜籽。和旁边的油菜田比起来,分外寒酸可怜。
张氏不死心,绕着自家的油菜田转了好几圈,试图找找有没有新结出的荚,最后失望的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前两个月地里的油菜花还开的旺盛,那一大片金黄,把别家的油菜花都比了下去。按理说花开的这么好,结出的荚也不会少,不说多的把枝干压弯,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稀稀落落,结的荚都是扁的。
这些日子张氏快急死了,眼看花落了,别家地里都结出了鼓囊的荚,自家地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怕是肥没施够,让叶老大挑了好几担的肥料倒进地里,每日都过来看一遍油菜田,却还是没有作用。
哎呦,这到底怎么回事,去年不开花没结荚倒也正常,怎么今年开花了还是不结荚。张氏愁容满面的看着面前长的粗壮,但就是不结籽的油菜田,心里焦灼极了,自家播种,施肥,时间方法都和别人家一模一样,这油菜不结籽难道是地的问题?
哎,还是先回去吧,让老叶去想想办法。张氏从田埂上站起来,跑了拍裙角上的杂草,转身返回家里,只觉嘴角的水泡火烧火燎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