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再去厨房烤火吧。”若音说着，就扶着柳嬷嬷的手出去迎接。 “谢娘娘体恤。”李福康脸上带着笑，觉得这些都是他这个做奴才的该做的。 后宫里头，像皇后娘娘这般体恤奴才的少了。 柳嬷嬷一面扶着若音往外走，一面训李福康：“去去去，一身的雪也不抖抖再进来，赶紧出去，别把寒气过给了娘娘。” “嬷嬷说的是，我这不是着急传话嘛。”李福康笑着出去了。 若音走到堂间门口时，如霜递了芙蓉花灯给她。 半梅醒目地替她披上斗篷。 然后，她一手扶着柳嬷嬷的手，一手提着花灯，就去门口迎接了。 到了永寿宫门口，四爷的龙辇还没到。 但是不远，在若音视线所能看到的范围。 不多时，龙辇便在永寿宫停下。 随着四爷下辇，奴才们赶紧簇拥着举伞。 “臣妾恭迎皇上。”若音提着芙蓉花灯行礼。 四爷扶了她一把，“天冷，往后就不必出来迎了。” “还是要的。”若音浅笑着回。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堂间，若音替四爷解开了披风，又端了杯茶给他。 而后才在奴才的伺候下，解开了斗篷，在他旁边的桌几坐下。 若音捧着汤婆子，余光微微扫了四爷一眼。 跟着就听四爷问道：“你可记得秀女当中的瓜尔佳氏？” 若音柳眉微挑，“臣妾当然记得，她不是今年留牌子的秀女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吗？” 她回答的很快，只是心中却有些诧异。 因为这么些年来，除了聊正事，四爷鲜少在她面前提起别的女子。 而且他一来就跟她提起瓜尔佳氏。 难道他今儿翻她的牌子，来这永寿宫，就是为的瓜尔佳氏？ 就在若音诧异的时候，四爷又说了句令她大为惊讶的话。 “朕觉得她不错。” 若音微微一愣。 如果说，他鲜少在她面前提起别的女子。 那么，至少在她的印象当中，他似乎没在她面前夸赞过任何女子。 经过白天的相处，她也认为瓜尔佳氏是个不错的好姑娘。 而一般情况下，身为皇帝，跟皇后说到这个份上。 不是要给该女子名号，就是要大封！ 虽然她知道四爷待她与后宫妃嫔不一样。 但也知道帝王的宠爱不长久。 毕竟一代新人胜旧人。 加之这里的满族男人，从小灌输的都是一夫多妻多妾制度的思想和教育。 男人们即便心里有人，还是会有别的女人。 就像八爷，她看出八爷心里是有郭络罗氏的，可还是妻妾成群。 年羹尧临死前为嫡妻铺路，但是在军营里，还是收了一群蒙古姑娘。 康熙对每一任皇后有爱，也有愧疚，之后还不是收了那么多新的妃嫔。 往前说一点，就连爱海兰珠和董鄂妃爱到死的皇太极和顺治帝，也还是有别的女人。 只是他们待心里那个人偏宠一些罢了。 由于他们所处的环境，以及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 估计在他们心中的想法是这样的:爷有正妻怎么就不能纳别的妃嫔和妻妾了，那这满族的一夫多妻多妾制度干嘛用的。她是小老婆，你是大老婆。侧妻是侧妻，嫡妻是嫡妻。庶妃是庶妃，宠妃是宠妃。小心肝是小心肝，小宝贝是小宝贝。你是你，她是她，都不一样的。 若音回想一下，那瓜尔佳氏除了年纪小，各方面确实都不错。 要说今日没有梅园一遇，或许她还没这些个想法。 可她亲眼见到四爷那般温和地看着瓜儿佳氏，还透着些许欣赏，就不得不多想。 想来是因为瓜尔佳氏和别的女子不同，纯真又美好，还不喜欢紫禁城。 所以在他眼里，是特别的，得不到的才会有征服欲？ 若音沉默了一会，牵唇道：“既然皇上觉得不错，那就留下给个封号吧。” 谁知道她的话才说出口，就听到身旁传来咳嗽的声音。 若音转头一看，就见正在喝茶的四爷被呛到了。 同时，他正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朕是觉得瓜尔佳氏不错，为人天真又单纯，家室背景也好，年纪又与大阿哥相仿，想着把她许配个给大阿哥做侧福晋。至于嫡福晋，暂时先缓缓，等有更好的再许配。” “什么！咳咳......”这下换若音被呛到了。 一双眼睛也充满了不可思议，心中也无比震惊。 这比她认为四爷有看中的秀女还要令她感到震惊！ 而她从四爷的话里得知，似乎他只对瓜尔佳氏这个人比较满意。 但对瓜尔佳氏的背景，并不是特别满意。 否则也不会只落得个侧福晋的身份，而不是嫡福晋。 可即便是这样，侧福晋在满族也是侧妻，是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 只不过，这些若音通通都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不能让弘毅早婚啊！ “大阿哥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总是在阿哥所也不是事，朕打算在宫外赐他一处府邸，届时在瓜尔佳氏嫁给她之前，你在落选的秀女当中，替他选一名试婚格格。”四爷无视若音的震惊。 听到这话，若音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她知道，皇室阿哥在成婚前，都要有一名试婚格格。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婚前试爱。 以免阿哥们什么都不懂，新婚当天丢了皇家的脸面，或者耽误传宗接代。 可她根本不想弘毅这么早娶妻，更别说什么试婚格格了。 “不不不，皇上，臣妾觉得此事未免操之过急，弘毅他还小，还是让她在阿哥所多呆几年。加之他课业多，在宫中也方便，出了宫，届时进宫上学也颇为麻烦......” 总之，对于弘毅早婚一事，她这个做额娘的，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他不小了，你别总是把他当小孩子......” 四爷蹙眉，轻咳一声，道：“朕在他这个年纪，已然知人事，跟着没过多久，便娶你为妻。再说了，爱新觉罗家都是这个年纪就开始着办婚配之事，皇考还八岁就登基，十一岁时娶了同样十一岁的赫舍里氏为皇后。等到了弘毅这个年纪，他老人家都开始亲政了。” “......”若音抽了抽嘴角。 犹记得多年前被四爷封建又固执的思想所支配的恐惧。 那时，四爷让虚三岁的弘毅去前院学规矩，识字。 并拿他自个和康熙帝读书读到咳血做为例子，态度霸道而强硬。 现如今，弘毅才十二岁，按照虚岁来算，也只十三岁。 他便这么早，就要按照大清的规矩，给弘毅婚配。 这在若音的思想里，也太过早了。 虽说原主是十来岁就嫁给了四爷。 可那么早成婚，还不是因为身子没长好，好几年没怀上孩子。 直到她穿越过来，一切都成长好了，这才怀上了弘毅。 四爷的出发点是好的，婚配和传宗接代也是非常正常的，但怎么说也要等身体完全成长好了才行啊。 而且，根据她前世所知道的医学知识，过早成婚危害很大的好嘛。 因为年纪小，身体各方面还在成长阶段，过早成婚，经了人事，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