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康熙帝的千叟宴上,这还是她第二次见到这么多人的场面。 围观的老百姓不是一般的多,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望不到边。 那些脑袋就跟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将皇家农场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 而且,那些老百姓越聚越多,不断地从正门涌进。 若音和四爷,以及妃嫔们,只能从特殊通道进去。 当她们进了皇家农场,到了先农坛时,大臣和老百姓们纷纷行跪拜大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数千人的声音如排山倒海般宏伟响亮,在皇家农场上空传出好远好远。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听得若音直起鸡皮疙瘩。 就连整个大地,都震得发颤。 这一刻,除了若音之外的妃嫔,倒是成了她和四爷的陪衬了。 四爷和若音几个下了辇,往先农坛上一站。 “诸位免礼。”四爷声如洪钟般。 “谢皇上。”众人起来后,乐师们开始奏乐。 然后,四爷在奴才们的安排下烧香祭祀。 等到他走完了流程,若音就带着妃嫔们一起祭祀。 祭拜好后,有奴才领着她们往皇家农场的田里去播种。 到了那儿,四爷率先带着苏培盛去换衣服了。 若音几个为了方便下地,也得换下身上的吉服。 否则显得不接地气,还不方便。 毕竟,没有哪个务农的会穿着吉服,配着一身重重的首饰。 皇家农场的奴才带着若音进了一个小院落。 半梅和如霜、如霞陪着她。 片刻后,若音就换了一身轻便的汉服。 身上的首饰全被她取掉了,头上也只一根银镶玉钗子。 总之,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种地的。 换好衣服后,她就去了需要播种的田野旁。 齐妃、晴妃、瑾妃也陆陆续续站在她身边。 婉妃因为有孕在身,便没下田,只是来走个过场。 不过,烧香祭祀她得参与。 若音先是把裤腿卷起,然后一面卷袖口,一面望着面前的田地。 虽说这一片都是空旷的稻田。 但其实她们需要播种的,也就一亩地的样子。 毕竟四爷很忙,主要讲究的是仪式感。 而且,这一亩地全都被围了起来。 不多时,四爷也换了一身藏蓝色棉麻袍子过来了。 他一出场,那数千个还算安静的人群,就又开始窜动起来。 并且,人群中还有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 那场面,不亚于现代的天王开演唱会。 可不是么,在这没有明星的年代,四爷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王。 甚至,是他们的天。 比起老百姓们的不淡定,四爷显得从容不迫。 数千人的欢呼和围观,仿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神秘深邃的墨瞳里,是成功男人特有的坚定与沉着。 他利落地卷了卷裤腿和袖口,就直接下田犁地,将土翻松。 然而,他才犁一下田,老百姓们就轰然爆发出热烈的追捧声。 即便隔得很远,若音也能听见那些声音里的激情。 仿佛四爷犁的不是田,而是江山! 播的也不是种,而是大清的未来! 见状,若音几个也没闲着,纷纷麻利的下了地。 只不过,早春还是有点冷。 若音刚下田那会,微微打了个冷颤。 但她知道,今儿是个重要的日子。 所以,她咬着牙跟在四爷身后,用工具将松掉的土磨平。 早在社日节前,她就在宫里头跟专门的人员学了几日。 此刻,一切做起来,都像模像样的。 她下地后,齐妃紧随着她,跟她做一样的事情。 瑾妃和晴妃,则往土上洒发芽的水稻种子。 除了她们,还有一些农场里的奴才,也在播种。 一番忙活下来,就到了下午,也就接近了尾声。 将这一亩地播好种后,若音几个就换回了原来的吉服。 然后,她们再次到先农坛前,举行祭祀,也就是结束仪式。 还是四爷先祭拜。 然后,若音带着妃嫔们祭拜。 若音身为皇后,在最前面。 婉妃在她身后。 晴妃在婉妃的左边。 瑾妃在婉妃的右边。 齐妃挨着瑾妃的。 “秬秠三种黎白黄。稷粟坚好硕且香。糜芑大穗盈尺长。五菽五豆充垅场。” 随着一位长者说了吉祥话,她们便开始祭拜。 祭拜好后,若音起身时,听见身后有呕吐的声音。 不用想,她就知道是有了身孕的婉妃。 下一刻,她听见一道闷声。 似乎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 然后,那个倒地的东西,还压住了她的裙摆。 甚至,还从身后扑倒了要起身的她。 本来花盆底就跟高跷似得,被人从身后这么一扑,才起身的她就又跌坐在地上。 “啊!血!血!”她听见身后有人尖叫了。 那是晴妃的声音,尖锐又刺耳。 紧接着,围观的人群闹哄哄的尖叫着,听起来刺耳又心惊。 若音回头一看,就见婉妃的面朝下扑倒在地上。 眼瞧着台上乱糟糟的,底下的奴才从台下往上冲,各自扶着各自的主子。 若音起身后,整理了一下衣裳和仪容,好在她只是跌坐在地上,倒是不狼狈。 反观婉妃,弯弯的柳眉皱在一起。 脸蛋皱巴巴的扭曲着,扶都扶不起。 在婉妃的身旁,有两滩液体。 一滩是棕褐色的液体,里面有饭粒状的东西。 以及看不明白的食物,是从她嘴里呕吐出来的。 还有一滩是殷红的血,是从她裙摆里慢慢渗透出来的,瞧着就触目惊心。 关键婉妃不仅仅是面部扭曲而已,浑身还直抽搐,瞧着就跟中了邪似得。 若音看见瑾妃立马将婉妃揽在怀里,让其枕在她的臂弯里。 她听见瑾妃对婉妃说:“姐姐,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啊。” 瑾妃说话的时候,声音透着害怕,颤颤的,眼泪也吧嗒吧嗒地掉。 婉妃张了张唇,还没说出一个字,就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这时,远处围观的人群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四爷走近问道。 “臣妾也不知怎么回事。”若音摇摇头,“臣妾祭拜完,一起身就这样了。” 齐妃跟着附和:“是啊皇上,这事儿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臣妾还没来得及看清,婉妃妹妹就倒下了。” 一旁的晴妃牵了牵唇,道:“臣妾一起来,就见婉妃和皇后娘娘一起倒下,也不知道是婉妃踩住了皇后娘娘的裙摆,还是皇后娘娘的裙摆绊住了婉妃的脚。” 这话听起来是没有立场,既没有说是婉妃的问题,也没有说是若音的问题。 可就是让局外人听起来,就像是若音把婉妃绊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