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棒了！”魏雄激动道，“这将是非常棒的圣诞节礼物，唐纳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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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山街西面走到东面，花了二人差不多四十分钟，目的首先是测量魏雄的死语症是否准时如初，二是减少届时抓捕可能滋生的意外。魏雄没有忘记这里是自由灯塔，闹出动静的绝不止幽灵，公民自身之间的秩序，也需要照探一二。
巍峨的石砖建筑隐没街道的尽头，城市灯火逐次衰弱，魏雄二人排队跨入教堂铅灰色的栅栏，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信徒，默默等候教堂一年一度的祷告仪式。
“LEO，在场六百二十六人，男性三百二十人，女性三百零六人。”
魏雄两指敲打眉心，血丝爬上瞳仁，超负荷监测在场概率性存在的死意。
他被唐纳德这名称职的监护人推动着前行，并和拱门口点数的义工送上耶诞节的祈福。
“TGIF，”魏雄徐徐吐气，展开华夏人的真挚笑容，腼腆中不失礼节，也跟义工们打起了招呼。
TGIF是周五到来的缩写意思，今天即是圣诞节也是周五，双重喜悦的来临，能驱散任何霉运。
他悄然吐出了短短一句：“没有，这里的人都活着。”
耳塞里窃听的探员通通松口气，看来幽灵金确实奉行了一些它自己的原则——只杀他要杀之人。
难道是不滥杀无辜？……魏雄想到了白日里，刘沁交待下来的事宜。
五个惨死之人，每人代表一项罪孽，幽灵金杀人的动机已经被调查出来了——在富有仪式感的日子，杀身负七宗罪之一的罪徒。
安娜·弗洛伊德，一名ATT通讯商职工，除了脾气爆点，她的个人档案记录，就只有小时候因为打架参加二十小时社区服务的惩罚，这一点也未触犯任何联邦法律。
脾气爆便是七宗罪之一的暴怒？魏雄听得这个USSS上下一致的分析总结，还以为是儿戏，因为太随意定性杀人动机了。
爱德华·库克，指的是种族歧视亚裔的海关审查员，他一系列贯穿塔科马至柯克兰市的卑劣事迹，事后被USSS一点一点查明出来，这些事迹都有个大致类同的特征，那便是逃税，偷钱，接受贿赂，从七宗罪定义，贪婪最符合他的个性。
剩下的傲慢、嫉妒、暴食，划分给另三个死者。
那么还有懒惰和色欲两项，今晚倒数第二的受害人修斯·克莱德曼，定是拥有上述两项罪孽之一的罪徒。
修斯是一名兢兢业业工作四十年的神父，是第一山街这块地盘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刘沁没有点名他干了些什么，但魏雄知道以USSS为代表的国土安全部，对特定一个人展开的侦查手段，恐怕连他大腿胎记有几根毛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进入拱门，来到大礼堂，密密麻麻的教堂椅坐满了人，空气变得沉闷，暖流的上升令魏雄拧开了羽绒服纽扣，却不敢脱下——里面包裹三层防割面料，一面凝雾排放气囊，只要幽灵金对魏雄施展可能的报复，他至少要有足够的应对措施，对这个随时飘来的幽灵作出防御准备。
这当然不够。
魏雄无法预知自己死意的风险，由超自然调查局全权承担。
所以……他随便看了眼周围人们的神态，动作。手心都出汗了。
前排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太摘下老花镜，诡笑地看了看魏雄，她布满老茧的手里，正紧紧抠着内藏的扳机。
后排两名看起来像是双胞胎的兄弟，都戴着黑色高礼帽，八字胡两撇，西服袖口不停垂下湛蓝色的剑柄，似要随时拔剑暴起。
一名走过长廊，派发传单的年轻义工，在把传单递到魏雄手中时，长袍褶皱里印出六柄枪托的痕迹。
魏雄深吸口气，老实坐在唐纳德旁边，一动也不敢动。
耳塞里第三次传来刘沁的嗓音。
“他们都是USSS刚毕业的学员，作为正式探员的生涯开端，你很幸运，成为他们首次任务的保护对象。”
就在这时，掌声雷动，礼堂唱诗班的少年少女亮起了歌喉。
管风琴，小提琴，钢琴，音符激烈交织，奏响神圣的祝歌。
激昂回音冲击高高在上的穹顶，壁画的天父似乎在微笑，伸出一根手指，与慵懒坐在青草坡的少年轻触指节。
魏雄凝视这幅巨画，耳旁不再有激烈的音符，只有刘沁神秘莫名的话语，久久不曾息灭。
“欢迎来到，超自然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