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暗戳戳的笑了几声,摆手道:“赶紧回吧,就说我说的哈,话必须传到!我是认真的。”
气不死你,恶心死你。
跟踪狂!
她还专门派了个护卫亲兵,陪着郭立新一起回去。
反正宁王跟踪她,在六安侯府也不是个新鲜事了,关键是,信国公不知道呀!
林嫣可不愿意让林礼知道她同墨宁的关系,再闹出什么风波来。
郭立新哭丧着个脸,知道今天是完不成任务了,垂头丧气的跑回宁王府复命去了。
林嫣呵呵一笑,命马车直直的朝景河西街杏花胡同去了。
杏花胡同说是靠着繁华的景河街道,其实与长街隔着长长的一座桥。
因为胡同尽头有人家种着几棵杏树,每到三四月杏花四处飘香,胡同因此而得名。
这里的人家虽说临近繁街,但是地方狭窄,因此住的都是有些小钱的商户。
没想到丁残阳那个穷酸临走抢了她几两银子,却傍上了一个富婆。
姐儿与刀客,啧啧,又是一场可歌可泣的大戏。
林嫣让车架停在了一个首饰店铺门口,带着疏影进了店铺装作挑首饰的样子,慢慢看过去。
最后找了个借口,从金铺后门,朝杏花胡同去了。
暗香说杏花胡同从东边数,第二家就是。
林嫣示意疏影上前敲门,门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谁呀?”
“口渴,借大姐家一碗水喝。”疏影脆生生的答道,来时林嫣已经将目的告诉了她。
真是三个月河东三个月河西。
林嫣将俗语胡乱一改,应自己眼前的景。
她施施然的立在门口,想起沧州岁月,同丁残阳一起敲朱月兰院门的时光。
真是无限怀念啊,不如一起叙叙旧,顺便说说那十几两银子怎么算。
门“吱呀”一声打开,定睛一看,哎呦我去。
沈卿卿姑娘头发梳成妇人状,洗去铅华,身着布裙,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亲自来开门。
看来丁残阳花着人家的银子,却连个丫鬟都不给雇,渣男!
“卿卿姑娘,好久不见。”林嫣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沈卿卿一怔,仔细看了两眼,终于认出来:“燕…奴家是喊您公子,还是姑娘?”
“随便,我可以进去喝碗茶吗?”林嫣笑问。
094他在哪里?(客户端加更)
“京中贵女能进奴家这个破落院子,奴家荣幸还来不及怎么会往外推呢?”
她常年在温柔乡销金窟里厮混,一眼看过去,林嫣身上衣服就抵普通人家半年的嚼头,不是大富就是大贵。
再看旁边明显一个丫鬟打扮的,垂首肃穆俨然高门大户下人的做派。
沈卿卿终究是风尘老手,只眨巴了下眼睛就猜出了两人的身份,笑着让出一个道来。
她说话惯爱拉长尾音,虽然声音嗲气,却不惹人厌烦。
疏影进院时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感觉这个女人同她见过的一点也不像,总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沈卿卿对着她笑了笑,待两人都进来,便关上了门。
“奴家这里什么也没有,不知燕姑娘白开水可喝的惯?”沈卿卿笑问。
“能解渴最好。”林嫣打量了下小院子。
小小一进,有花有草,错落有致。
沈卿卿将两人让进了屋子,林嫣抬眼一看,皆是普通的桌椅板凳,同沈卿卿在凤娇楼的屋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卿卿姑娘怎么到京里来了?凤娇楼的妈妈舍得放你走?”
她可是凤娇楼花魁,沧州名角,硕大的一颗摇钱树。
沈卿卿笑了笑,拿了桌子上白瓷茶碗,给林嫣和疏影各倒了一杯水。
“我自己赎了身,手里又有些积蓄,便到京里来见见世面。”沈卿卿说道。
林嫣掩了眼中惊讶,低头抿了口茶水。
姐儿从了良,不都是找个老实人嫁了,或者乡里买几亩田地,从此做个富家婆吗?
一旁疏影瞪大了眼睛,也不去接水,只拿眼睛打量沈卿卿。
这竟是个…
怪不得呢,通身做派与良家女子不一样。
不对,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自家姑娘怎么可能认识花楼里的姐儿?
疏影想不通,只好垂下头,耳朵却竖的高高的。
林嫣坐在人家明间里,左看看右看看,一点也不拘谨。
沈卿卿也是妙人,陪在一边坐着,任对方百般打量。
林嫣终于看够了,回头道:“常言说京大不易居,卿卿姑娘打算在京里留多久呀?”
沈卿卿笑答:“看心情吧。燕姑娘果然姓燕吗?府上是哪里?”
她反问了过去。
林嫣眯着眼睛,就像同她拉家常,一点也不戒备:“我呀?信国公你知道吧?我是他家的,排行七。”
她说着话,眼睛一刻也不离开沈卿卿。
果然沈卿卿目光闪过惊讶,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若不是林嫣看的仔细,也是抓不住的。
林嫣心下了然,看来丁残阳来京里,打的是信国公府的主意。
“卿卿姑娘似乎知道信国公?”林嫣问道。
沈卿卿抿嘴笑了笑:“本朝三公:魏国公、信国公、定国公;全天下谁不知道?没想到您就是林七姑娘,久仰久仰。”
久仰个巴子!
怕是在街上没少听说她家的笑话吧?
林嫣忍住不在心里吐了一句少时在庄子上,跟着村里孩子们学的粗话。
她实在不知道再怎么绕下去了,怎么宴会上那些高门千金那么会绕圈呢?
林嫣决定以后好好研究研究这项技能,可是这会儿,她还是直接问吧:“不知道丁大哥可随你一起来了?”
沈卿卿一惊,终于笑不出来了:“燕…林姑娘,冷不丁的怎么说起这个人来了?”
林嫣道:“自然要提,卿卿不是仰慕少侠风采,送了他一方罗帕吗?”
罗帕、香囊,不是情人间常送的东西吗?
她将目光转向沈卿卿头顶:“您这个木簪,做工委实差了些。也就是卿卿姑娘心善,花着银子养着白脸,偏偏对方刻个木簪来敷衍你。”
沈卿卿变了颜色,猛的站起身:“林姑娘若只是来讨口水喝,如今喝完该回去了。”
林嫣坐着不动,笑道:“卿卿姑娘总是翻脸不认人,上次见面让我去死一死,这次又要赶我出去。”
“我这颗仰慕卿卿的心呦,真是被击打的粉碎粉碎的。”林嫣揉着胸口,出口就是调笑。
疏影眼睛瞪的更圆,若不是林嫣穿着女装,她真当这是个浪荡公子了。
姑娘,还有这副模样?
沈卿卿咬碎银牙,碍着对方的身份不得不小心翼翼:“林姑娘,虽然我出身风尘,可是如今也已经赎了身。您好歹也是国公千金,何必出言侮辱我?”
终于不奴家奴家的了,听的耳朵疼。
林嫣掏了掏耳朵,说道:“我自不会轻辱你,可也知道你一介弱女子,想在京里独自生活也是不易。”
她抬眼看了沈卿卿一眼:“能在这寸土寸金的杏花胡同租一套院子,也算你的本事。那些泼皮没有趁机欺侮你?”
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孩,连个婆子丫鬟都不雇,那些京城泼皮还不将她给活吞了。
沈卿卿一皱眉头:“林姑娘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嫣叹了口气:“我就想知道丁残阳在哪儿!”
沈卿卿冷笑:“林姑娘在我这里废话半天,为的就是一个丁残阳?你们贵女的弯弯绕可真多。”
侮辱,绝对的侮辱!
林嫣气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她就是不会弯弯绕才直接问的。
“卿卿姑娘,或者丁嫂子?”林嫣道:“丁残阳每天在我信国公府转悠,别说你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沈卿卿目光慌乱:“你怎么知道的?”
噗!
自然是刚诈出来了。
林嫣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通过一个手帕知道了沈卿卿和丁残阳的关系,交谈中观察出丁残阳的目的。
如今轻轻一激怒沈卿卿,果然就乱了心神。
随口一诈,就从久经风月的卿卿口里知道了丁残阳的行踪。
弯弯绕的最高境界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榔头,让她摸不清套路。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林嫣道:“我只问你,他目的何在?”
沈卿卿退后一步,冷静下来:“我一个女人家,哪里知道男人在外面的事情?”
林嫣笑:“你也是久经风尘,自然知道信国公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丁残阳不过一个刀客,武功高不高强还另说。而我,身边六个亲兵护卫,却是实打实的从战场上、死人堆里出来的。”
“所以,硬碰硬丁残阳打不过;若是我要用国公府的权利,卿卿姑娘,你觉着你家丁大侠,还出的了上京城吗?”
沈卿卿目光缩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林嫣:“你…他无意伤害你。他只是为了给他家人报仇。”
“什么仇?仇人是国公府哪一个人?”林嫣心里一跳,又想起了朱月兰口里的所谓秘辛。
难道,丁残阳也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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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又被占便宜了
“不知道。”沈卿卿摇头:“他从不给我多说这些,林姑娘,我有身孕了,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
林嫣愕然的看了沈卿卿的肚子一眼。
八归爬床有了孕,林娴无媒苟合也有孕。
如今沧州名妓为爱献身,也他娘有了孕。
看来大周朝休养生息三十年,迎来了好孕年啊!
最讨厌别人拿肚子里无辜的孩子做借口,林嫣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卿卿姑娘,你就是不说,我也有法子知道。所以,丁残阳回来,你最好记得提醒他,别轻举妄动!”
“若是伤了不该伤的人,挖地三尺我也不会放过他!”
她不知道丁残阳目标是哪一个。
万一是祖父,若是真的伤了他,哥哥又不在。
国公府的爵位就不知道落在谁手里了。
林嫣满怀心事,带着疏影匆匆出了杏花胡同,上了停在金铺门口自己的马车。
她没注意到车夫已经换了人,暗处守候的护卫亲兵全不见了身影。
直到马车越走越偏,从东城到了空旷的南城,疏影才察觉到不对。
“姑娘,我们可能被绑了!”
俩人这是有多蠢?
林嫣都快哭了,出门怎么不带绿罗和红裳,起码智商上能互补。
她还没把靴子里的匕首拿在手里,疏影就被飞身闯进车子里的人一掌打昏扔了出去。
而林嫣掏匕首的手,直接被人给抓住放在了怀里。
这大热的天,林嫣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被人一抱,闻到熟悉的青竹香,她心里倒稳了下来,可是两人挨的太近,黏糊糊的难受。
林嫣使了使劲,一脚踹开了进来的登徒子墨宁:“滚开,热死了!”
墨宁呵呵笑了两声,手里捏着林嫣的手依旧不放:“是不是不热,我就可以继续抱着了?”
无耻!
林嫣羞红了脸,瞪大了桃花眼,不去理会他的调戏:“疏影她人呢?你怎么可以扔她出去!”
说完就朝窗外张望,却看见郭立新红着一张脸,抱着疏影立在外面。
墨宁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脸色凝了一凝。
果然是个呆子,不能放到一边吗?
他将目光转回了车里,见林嫣脸色羞红,额上冒了一层细汗,忍不住的就拿手去擦。
林嫣头一歪避开,抽出手,忍了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满眼的警惕:“殿下竟然是这种人?”
先是绑架,后是打晕疏影,再接下来…林嫣紧咬着嘴唇,防备的往后撤了撤。
可车厢就是这么大,躲能躲到哪里去?
偏墨宁今天跟吃错了药一样,林嫣往后去,他就朝前挪,保证自己同林嫣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
“我是什么样的人?”墨宁压低了嗓音,在林嫣耳边轻声问道。
林嫣耳朵被热气吹的痒痒的,差一点身子就软了下去。
她使劲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再清醒。
然而墨宁似乎知道了她的软肋,使劲的在她耳边呼气:“说呀,我是什么样的人?”
车厢里顿时暧昧异常,林嫣闭了闭眼睛,不知为什想起那一天墨宁的话来:
“上次你说以身相许,本王回去想了想,觉得提议不错。”
莫不是,墨宁为了打消外面的风言风语,真的就讹上了自己吧?
宁王妃?
林嫣心里盘算了一下,做宁王妃有什么好处呢?
反正自己也得找人嫁了…
墨宁眼看着林嫣被自己吹的身子化成一滩水,面色微红,小嘴微张,说不尽的春色。
他咽了咽口水,强制自己离开林嫣,不着痕迹的撩了撩袍子盖住有变化的身体,一本正经的。
林嫣终于有了一丝辗转的空间,立刻坐直了身子,终于将玄铁匕首紧紧握在了手里。
墨宁瞟见,又是嗤嗤一笑:“这么想本王?不但让侍卫通知本王来,本王送的匕首也是日夜不离身。”
林嫣恼羞成怒,一口唾在了墨宁脸上:“不要脸!”
这句话她想说很久了,今天终于脱口而出,简直爽得不要不要的!
墨宁却不生气,依旧挑着眉毛说道:“同自己的王妃还一本正经的,那我岂不坐实了自己断袖的名声?”
林嫣愤愤:“你就是个断袖!”
墨宁剑眉一挑:“哦?有证据吗?拿出真凭实据来,本王才认。”
林嫣噎住,真凭实据?
似乎是在沧州海边她自己的猜测,然后京里不知道为什么就传开了。
以前……似乎……好像,真的没有谁说宁王断袖呀。
只说他后院连个母蚊子都没有。
林嫣眼睛一亮:“你后院连个母蚊子都没有!”
说完就想咬自己的舌头,简直了,碰见宁王智商就下降。
这话是她该说的吗?
果然墨宁笑:“你怎么知道?你偷偷跑去看过?那后院有个温泉池子,本王常在那里泡澡,你偷偷看了没有?”
林嫣怎么觉着今天自己说什么都会吃亏?
面前确定是那位冷清的宁王殿下吗?
还是她碰见了个假宁王?
她真想伸手捏捏对方的脸,是不是哪个登徒子带了他的面具来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墨宁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打,拿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摸去:“你摸一摸,我是不是假的?”
林嫣慌的赶忙把手缩了回去,脸上刚消下去的红晕又浮了上来。
不过手指触碰到墨宁脸,还挺滑溜的,可见保养的很好。
“殿下搞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所谓何事?”林嫣咕咚咽了下口水,问道。
“不是你让郭侍卫传话,说让我想想撤子,赶紧娶房媳妇吗?”墨宁悠悠说道。
林嫣气道:“那你不去找媳妇,来找我做什么?”
说完话,林嫣气的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剪了算了。
明明在墨宁这里讨不了好,还偏偏不长记性,总是往对方套里钻。
果然墨宁笑而不语,只静静的看着林嫣。
“你…”林嫣被看的喘不过气来,又忍不住开口:“你莫不是真的要我做宁王妃…吧?”
唉呀妈呀,这话说出来怎么这么不好意思。
林嫣脸上红晕不断,烫的都可以直接摊个鸡蛋了。
墨宁笑:“你说呢?”
难道是他闲着没事才大热天的跑出来呢,随便找个姑娘调戏?
这几日没见林嫣,简直是夜不能寐。
若是一直埋在心里还好,一旦有人提醒,知道原来可以那么轻易的实现愿望。
那种子就不断的发芽、生长、直到成为参天大树。
都怪建元帝,提什么林家小七,害的他如今心心念都是怎么把林嫣娶回去的好。
以至于周皇后派人散布不利于他声誉的谣言,他都懒得去理会。
都信了才好,就没哪个不长眼的妇人再妄想塞人给他了。
096改变策略的宁王
“本王断袖的传言,都是因你而起;刚才你又摸了本王,你不负责,谁负责?”
墨宁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的理所当然的给林嫣耍赖。
林嫣目瞪口呆的看着墨宁。
原来不要脸也可以玩的这么…花哨?
不是她被人抓住了手,咬住了耳朵,又搂又抱吗?
不是该她哭着喊着让墨宁负责吗?
宁王妃啊!
上皇家玉碟的宁王妃,若是命好母仪天下也说不准。
就这样被墨宁给…
随便许人了?
而且那个人,林嫣眼睛四处飘散,不知道往哪儿放。
而且那一个人,就是她这个智商不够武力来凑的林嫣。
“为什么是我?”林嫣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墨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只觉得看不够:“不刚说了吗?你轻薄了本王,要对本王负责。下一个问题!”
林嫣长着嘴巴,惊恐的看着墨宁。
下一个问题?
还他娘的要问下一个问题?
这一个问题都够她纠结半天了好不好?
林嫣头上青筋爆了爆。
“既然你不问,那就轮到我了。”墨宁见逗的差不都了,将话题扯了回来。
“你来杏花胡同是为了沈卿卿还是你二伯的外室?”
林嫣张大的嘴巴始终合不回去,只觉得今天自己脑子真有可能忘家里了。
简直太不够用了。
二伯的外室…在杏花胡同?
真是个意外的惊喜。
墨宁一看她傻不拉几的样子,就知道这妮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敢往杏花胡同闯。
他叹了一口气,敲了下林嫣的脑袋:“先说丁残阳吧。”
李瑞和郭立新本来是守在国公府外,保护林嫣的。
谁知道无意发现了一进京就消失不见的丁残阳,也在国公府外溜达。
最近几天只有林礼出过门,身边护卫环绕,丁残阳却没有反应,依旧守在门口大树下。
那是个一根筋的刀客,也不怕被人发现了踪迹。
或许林礼早就发现了,却闹不准是六安侯派来保护林嫣的,还是林嫣自己安排的。
每天太阳下山,丁残阳就回杏花胡同。
所以墨宁才着急,怕林嫣在杏花胡同里吃亏,半路又碰到被压着回王府的郭立新。
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墨宁说完,就嗔怪的盯着林嫣。
林嫣现在没功夫理会墨宁的怪状,一脸的沉思:“你刚才说,我二伯的外室也在这条胡同里?”
前世是有这么一说,林乐宏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最后闹的阖家不欢。
这么大的乐子,林嫣终于能亲眼看上了。
墨宁一凝,林嫣不该问丁残阳目的何在吗?
他朝前挪了挪身子,林嫣身子一僵,赶紧双手环绕在胸前,戒备起来。
墨宁还没有动作,忽听车外疏影大喊了一声:“登徒子!”
然后“啪”的一声耳光响,定是郭立新挨了个大嘴巴子。
果然疏影哭着跑进车前,一把掀来了车帘往里张望:“姑娘你没…”
疏影声音在见到墨宁的那一刻,瞬间咽了下去。
她看看棱角分明、英俊挺拔的墨宁,又望了望脸色绯红的林嫣。
难道是宁王救了她们?
疏影拿不准主意,本着不让姑娘吃亏的原则,心一更,她一脚跨进了车厢,挤在了墨宁和林嫣中间。
好疏影,真有眼色。
林嫣将自己往疏影那里挪了挪。
疏影感觉到了姑娘的动作,顿时觉得自己是个救姑娘于水火的大英雄,一时豪气万丈。
墨宁瞧着满身警备的疏影,面上渐渐冷了起来。
“本王该告诉你的,全都说了。至于怎么办,那是你的事情。”墨宁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孔,对着林嫣说道。
翻脸比林嫣翻书还快?
林嫣对墨宁认识又上升了个高度。
墨宁见她一脸的茫然,嘴角忍不得又翘了翘:“还有之前本王说的话,你要记得。”
语气又温柔的不像样子。
林嫣真是服了,皇家演技果然天下无敌。
咳、咳、咳。
疏影一个立不住,往前歪了一下,带着靠在她身上的林嫣也跟着往前倒。
主仆两个的蠢样子让墨宁忍不住又起了恶趣味。
“你摸也摸了,抱也抱了,本王就是你的人了。做不做宁王妃,你考虑好记得告诉门口的郭立新一声。”
墨宁冲着林嫣眨了下眼睛:“你一定不会看着本王被流言所伤的,你有一颗纯洁的灵魂,对不对?”
我去!
林嫣没想到墨宁会以这种方式给恶心回来,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扑在疏影身上,发现自己这个丫鬟也是惊的颤抖着身子,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林嫣一巴掌拍在疏影背上:“不许胡思乱想!”
疏影满心的委屈,这是她胡思乱想吗?
高高在上的宁王殿下,一点准备都没给她,就突然向自家姑娘表白了。
还表白的这么…与众不同!
谁能告诉她,目睹这种事会被灭口吗?
墨宁瞧着对面主仆的蠢样子,扬了扬眉毛,神清气爽。
上次被林嫣整的牙齿酸了三天,本着有仇必报得信念,他可是让张传喜买了许多小姑娘爱看的话本子和戏折子。
据书铺老板介绍,里面的男主人公,忠犬、霸道、邪魅、暖男什么系列的都有。
他研究了一下,对付林嫣这种天不怕地不怕、不走寻常路的小姑娘,最好用的就是耍赖加无耻。
看来效果不错。
瞧,受不了了吧?
点到为止,今天先让她尝一点点厉害,以后还有的是戏唱。
墨宁心满意足,施施然下了车,敲了敲车厢。
林嫣很不愿意的露出半张脸在窗子上:“殿下还有什么事情?”
“你一个人在国公府没人帮衬,我实在不放心。万事记着多想三分,行事不要冲动。若是一时没有主意,记得多看看其他人怎么做,说不得就能有灵感了。”
墨宁怎么也不放心,心里打鼓。
这丫头有点小聪明,可惜没有经过世事,万一被府里那些狐狸们给暗算了,他可是鞭长莫及。
林嫣心里有一刹那的感动,这还是舅舅家的人以外,第一个对她千叮嘱万吩咐的人。
“我晓得。”她低声答应了一声。
墨宁叹口气,还得想法子让郭立新他们进府才对。
见林嫣听了进去,他心情又彭拜起来,说:“至于宁王妃一事,慢慢想,别着急,本王肯定是你的。”
097火气无从消散
谁着急了?
刚感动他的真切,这就又开始歪楼了。
心里确定这是个假宁王,林嫣一把放下了车帘,怒道:“送我回去!”
车外响起墨宁的呵呵一笑,林嫣又气又羞,索性别过脸生闷气。
偏偏疏影大惊小怪,等车一动,迅速看了眼离的远了些的墨宁,低声问道:“姑娘,你要做宁王妃了?”
林嫣眉头一竖:“这话你也敢信!”
疏影立刻闭上了嘴巴,可是脑子没闲着,想了一会又忍不住说道:“其实宁王殿下长的挺好看的。”
林嫣抬起手:“信不信你再说话,我一巴掌甩给你?”
疏影撅了撅嘴,垂下头去。
林嫣拖着腮帮,将刚才墨宁那些浑话努力撇出脑子,只去想丁残阳。
瞧着丁残阳,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同国公府哪里来的交集?
难道真的是旧年的某些秘辛?林嫣坐直了身子,眼睛亮起来。
疏影看着自家姑娘一会沉思,一会微笑,一会兴奋,叹了口气别过脸去。
姑娘肯定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像陷入蜜罐的小蜜蜂,扑棱着小翅膀,甜的找不到北。
跟六安侯府后厨方大娘家的媳妇家的表弟的妹妹一个模样。
那位姑娘没几天就嫁给了心上人,高高兴兴出府做新嫁娘去了。
自家姑娘?
疏影又偷瞄了一眼林嫣红扑扑的小脸蛋,以及…我嘞个去,姑娘耳朵上怎么有排小牙印?
疏影立马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到史上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林嫣想着丁残阳对常出门的林礼不感兴趣,女眷上次也都去过护国寺。
二伯平生无所作为,虽不像林乐昌一般是花楼的常客,但是能包养外室,可见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而且年纪对不上。
十几年前,林修和都没出生呢。
大伯林乐同那时候有三十了吧?
孩子一个一个的生,就是没个儿子,偏偏嫡系三夫人宗氏又有了身孕。
林嫣脑子里灵光一闪,莫不是林乐同?
不过,如何能把林乐同诳出府邸证实一下她的想法呢?
嘿嘿。
林嫣暗戳戳的笑着,一抬头,看见疏影泪光闪闪的盯着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
“又怎么了?”林嫣问,然后不自觉的摸了下耳垂。
这下子更是坐实了疏影的猜测,嗷一声扑了过去,抱住林嫣。
“姑娘,你被轻薄了?”疏影抽抽泣泣:“宁王殿下确定立您为正妃吗?”
虽说姑娘是国公府的嫡孙女,但是三老爷名声在外,会不会影响姑娘的前程?
万岁能同意吗?
现在就被轻薄,会不会被宁王看轻?
林嫣被疏影一抱,差点没背过气去,又一听她嘴里的话,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她推开疏影,瞪圆眼睛:“谁被谁轻薄了?再混说直接把你撵出去!”
疏影擦着鼻涕问:“难道是您轻薄宁王了?可是您耳朵上?”
林嫣耳根又烫了起来,气的说不出话。
墨宁怎么可以咬她耳朵,裸漏在外,被人看见怎么办?
呃,被衣服包住的地方更不能咬!
林嫣摆摆手,厉声道:“闭嘴!别哭!”
能不能让她安静的做个算无遗策的美女子?
肯定是这些丫鬟们太吵,她才不能好好想出个死咬信国公府上下的法子。
这种被动撕逼的方式,实在不适合她搞事请的战略。
疏影闭上了嘴,却因为惊吓太过,又哭了一场,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打嗝:
“嗝…姑娘,以后咱不出门了。嗝…若是宁王真心娶你,自然会请旨的。嗝…男女一定要大防,嗝…他是外男!嗝、嗝”
林嫣快被她给急死了,直接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巴:“你再说就真的把你扔下去了!还有,不许告诉院子里其她人我同宁王的关系,知道吗?”
姑娘同宁王的关系?
疏影了然,闭上嘴坚定的点了点头。
事关姑娘清誉,她肯定不会透漏半个字的。
可是,姑娘说“她同宁王的关系”?
原来姑娘也喜欢宁王呀?
也对,长的好看地位又高,若是做了宁王妃,看国公府上下谁还敢对姑娘不敬。
一旦想通,疏影就解开心结,不再纠结什么跟什么了。
这会的功夫,被宁王那个木头侍卫张成舟控制住的六个护卫亲兵,终于又跟了上来。
领头的那一个红着一张脸,敲了敲车壁,压低声音告罪:“姑娘,是我们技不如人,请您惩罚!”
林嫣在车里笑了一声:“那可是王府侍卫,这次就不怪罪你们了。记得不能再有下次!”
护卫头领得到林嫣的原谅,心里大慰,向其保证了一番,就提高警惕护在车旁不提。
进了国公府,回了三房的院子。
绿罗迎了上去,还没说话就见林嫣身上汗啧啧得:“姑娘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外面很热吗?”
林嫣脸色又红了红:“是很热,提些温水我洗个澡。”
绿罗不做他想,边给林嫣换衣裳边说:“刚才大夫人派人来,问你在不在。”
这么巧?
大伯母能有什么好事找她?
绿罗不待她问,继续说:“拂冬姑娘说府里来客了,想着姑娘刚回来,多见见与公府交好的女眷,总是有好处。”
林嫣挑了挑眉毛,“哦?”了一声。
绿罗将事情交代清楚,便不再多言,伺候着林嫣洗澡、换衣,梳妆。
林嫣趁着这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