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轻叹一口气,“罢了,皇叔先退下吧,容朕再做斟酌。”
这边元澄告退离去,那边三宝便入了内来。
见元宏面有倦色,三宝小心道:“陛下,您今日不曾歇息,不如奴侍奉您更衣歇下吧?”
元宏摇了摇头,“难得休沐之日,朕想多陪伴昭仪,备辇往永合殿。”
夫妻同心,永合殿内元宏虽以笑颜示人,林禾却知他心中有事。
屏退众婢,林禾为元宏燃了安息香,柔声道:“元郎,刚才你往御书房议事定是不曾午枕,不如妾为你抚琴,你在榻上稍作歇息以养心神。”
“有你在,朕不觉乏累,你陪朕说说话就好。”示意林禾坐到他身侧,元宏道:“过两日便是阿母生辰,朕欲再往伊阙亲为阿母择址开窟,你可愿与朕同往?”
林禾虽心向往之,可这是为先太后镌佛之事,自己并非中宫嫡妻,若随行同往,定会惹群臣非议而令元宏作难。念及此,林禾莞尔,“妾知元郎一诺万金,可此时妾身怀龙胎,恐不便舟车之行,待来日生产之后再随元郎同往。”
元宏颔首道:“前些时日朕往伊阙没有带你,就觉心中有憾,才会有此一念。是朕思虑不周,你好生养胎,来日方长。”
林禾道:“元郎为先太后择址开窟,乃为人子之孝,妾身为元郎姬妾,理当与你一道为先太后尽孝才是。妾已为先太后抄诵佛经百篇,等先太后生辰之日妾往安息堂焚之。”
元宏心内动情,“暑天炎热,你又是六甲之身,却为阿母抄诵这么多经文…”
不及元宏言罢,林禾便轻轻掩住他的嘴,“元郎乃妾夫君,先太后便如同妾生身母亲一般,妾理当如此。”
元宏轻叹一口气,“你兰心蕙质,朕若早些年得你相伴,便可将太子养于你膝下,断不会有他如今的言行。”
望着元宏,林禾柔声道:“妾虽不知太子所为何事,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太子有何不妥之处,元郎提点指教便可。”
帝妃二人情深至臻,听林禾之言,元宏便将太子在平城之事道了出来。
元宏言罢,林禾道:“太子身边若能得一老成练达之人辅佐,元郎便可安心了。”
元宏微微颔首,“朕刚才与皇叔商议,想为子恂择中舍人与中庶子,对他加以约束辅佐,已议定将建安王五子定为中舍人,只这中庶子一职尚无合适人选。”
林禾略略思忖,“朝中之事妾本不懂,但知有一人或可为元郎所用…”
元宏知林禾平日里从不妄议朝政,此时既能出言举荐,必是德才兼备之人。“你快告诉朕!”
林禾笑道:“此人随侍元郎身侧,乃从事中郎高融。”
元宏恍然大悟道:“哈哈,唾掌而决之人,朕竟未曾想起,幸得你提及。高融经纶满腹且为人正直,迁都洛阳之前,朕着他辅助二弟督事修建宗族重臣府邸,他的确不辱使命颇有建树,此人着实可担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