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女子不敢随意折辱阮氏父女了,但日里跋扈惯了,又如何肯与乡野村妇服软,斜瞪秦杳哼声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任凭什么不三不四不干不净的玩意儿都能进我们贺府指点江山?”
秦杳等人尚未说话。
绿衣女子旁穿鹅黄春衫的女子先开了口,语气不善道:“绿柳,你平素在府上横行霸道,给大房丢人便也罢了。出门在外,你竟还拿贺府的颜面当儿戏,当真是皮糙肉厚,经得住打的!”
“你……”绿柳怒目圆瞪,腮帮子咬得死紧,却没敢再多说了,只暗暗捏紧拳头,忍了下来。
那鹅黄衫子的女子上前一步,冲着阮氏父女与秦杳道了个万福,规矩道:“婢子是贺府二房的丫鬟锦心。亲家老爷与阮小姐若还有什么琐事,尽管吩咐婢子们去做,早些启程,到了云丰城也能多做些准备。”
锦心话里提的是阮氏父女,目光却往秦杳身上落,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不过是个聪明人。
秦杳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不管是心存善意还是包藏祸心,有脑子,才能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故而多看了她一眼,是个大家婢女该有的样子。
不过安排一事,还是留给阮子修吩咐了。
……
五日后,一行人到了云丰城,阮氏父女与秦杳被安置在近郊的庄子上。
云丰城贺府聚芳院
软榻上坐着一个中年妇人,三十来岁,体态丰娆,原生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但威严太重,多生褶痕,老气横秋,反而不美。
妇人手肘靠着小几,五指拢着茶盏,面色不善地对绿柳道:
“说说吧,那阮氏父女到底如何?”
绿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替人叫屈:“一个乡下野丫头,粗鄙无状,形容滑稽;一个穷酸秀才,装模作样,满肚坏水。郡守爷怎么就将这种荒唐亲事塞给了咱们少爷!”
妇人皱起眉头,抓着茶盏的指头有些发白,竭力压下怒火问:“满肚坏水,怎么说?”
绿柳愤懑道:“那穷秀才不知从哪儿买了个狐媚子打着送亲的幌子要跟进府里来,这打的什么主意,还用说吗!可怜我们大少爷十七岁便考了秀才,文曲星一样的人物,要是被这妖精蛊惑了,前程不就毁了嘛!”
啪!
妇人狠狠将茶盏砸到地上,瓷片四碎,茶水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