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才买完年货回来后,赵苏意又回归到那种无聊的生活,只是偶尔也没那么开心,她总是会想到胤临,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有点没出息,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想和他生活的细节。
有时她还会假设,如果她没离开皇宫,而胤临也喜欢她,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赵苏意又做梦了,梦里有他。
“放肆!”
尖锐高亢的女声,如同宫斗小说中上位者驾到般气势汹汹地进入了她的梦境,打破了赵苏意与胤临梦中的短暂相会,令赵苏意刚刚发酵升温的情愫瞬间冷却到冰点,赵苏意瞪向声音的来源。
丽颜华服的年轻女子,鬓发微乱,双眼红肿,因走路太急胸脯微微起伏,只是姣好的面容上却带着极重的愤怒与痛苦。
她是真正的颜贵妃。
她怒斥道:“离胤临远点,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丫头?来人,给我赶出去!”
第一句是对赵苏意说的,另一句对着不知何时幻化出的一众侍卫说的。
“请问娘娘,您这么无缘无故的就赶人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了?”赵苏意问道。
“我是当今颜贵妃,这里是我宫中,在我宫中,我就是王法。”颜妃更加蛮横,而且挥手让侍卫驱赶赵苏意,就像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刹那间,赵苏意视角转换,她已被压在断头台上,周围人头攒动,无数的人看着她被斩首,下令的那个人是胤临。
“罪女赵苏意,竟敢冒充当今颜贵妃娘娘,今日起,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那行刑的大汉口中含了一口酒,尽数喷在了锋利铮亮的大刀上。
那寒冷的刀片上还滴着酒,向她挥来,而她想挣扎,却动弹不得。
她偏头望去,胤临的脸上只剩冷漠和厌恶。
赵苏意猛的从梦中惊醒,冷汗已湿透了里衣,心里的波澜却久久无法平息。
她紧紧握住自己胸口前的衣裳,心像是被人攥紧了似的,疼的厉害。
赵苏意突然觉得有些口渴,她起身喝了口水。
冰冷的水顺着咽喉入体,赵苏意松了口气,整个人才有些从刚刚的梦境中缓过神来。
她重新钻回被窝,刚才的梦境真实的可怕,在脑中不断盘旋回荡。
她不敢闭眼,就这么睁着眼睛,盯着窗外看,似是要尽力抓住些什么,来掩饰心中的恐慌。
不知过了多久,她依旧毫无睡意,赵苏意轻叹一声,索性披了件衣裳,打算出去走走。
夜深沉,流水潺潺,偶有夜鸟飞过,惊鱼甩尾,偌大个药谷寂静无声,药谷中响起了云松的吟诵声。
云松薄薄的唇轻抿一下,挺直的鼻梁上也皱起了轻轻的纹路,虽然月光晦暗,但他专注的目光似能看清医书上的每一个字。
一只鸽子从窗口飞了进来轻落在他肩头,云松轻巧的从鸟爪上取下一封信。
良久,云松摇头,微一叹气,脸色萧索:“我不愿意,为何还要强求?看来我还是得出谷一趟了。”
夜未央,月晦星暗,沉寂杳静。
枭鸣松枝,狐藏蒿丛,苔叶遍地,风卷尘生。
赵苏意推门而出就碰到了同样无眠的云松。
“出去走走?”云松问道。
“好。”
二人在孤寂的山林里走着,本来令人害怕的夜路此刻倒也显得有些温馨,赵苏意倒是觉得好走了许多,周围还有许多萤火虫点缀,看着浪漫极了。
山路蜿蜒,终有尽处。二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上次那红梅寒潭之处。
潭口如斧削刀切,边缘极其光滑,圆形非常标准,就像用圆规画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