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满脸横肉之人在见到萧逸的一刹那忽然间眼中露出一丝兴奋的光芒,他正欲起身却被另一只手按住,只听那人用极轻的声音道:
“罗煞,切不可轻举妄动。”
(下)
男子这才松了握紧的玄铁九环刀,对着那紫衫之人道:“楚兄,难道我们就…”忽然间只见对面之人阖上轻纱扇,在手中轻拍了两下,放在唇角比了个“嘘”的手势,果然那大汉不再吱声。
执着玉盏的手轻轻摇晃,下一刻便将杯中的酒尽数饮下。
那双眼凝视着阁楼之上,仿佛在期待什么。
骤然间,紫衣男子皱起了眉头,转头间不期然对上一双带着微微冷意的眼,那人的脚步极轻,若不是门前的招牌的震颤,他是决计不会发现此人的。
二人注视着一袭青衣在前方前停下,将一颗明珠放在厅台之上,
“今日,这里我包下了。”
小二瞪着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一时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有钱的权贵他不是没见过,但是出手这么大方的还是第一次。饶是见多了场面的他也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了半响,这才回过神来,一方面这颗明珠确是值钱的宝贝,但另一方面,客栈里住了不少有权有有势之人,还有不少是他惹不起的武林中人,小二见着偌大光灿灿的明珠,一时间犯了难。正当他斟酌好措辞准备开口之时,那人却先他一步开口道:
“我只要这第三层。”听到这里,小二的苦瓜脸顿时舒展开来,甩着肩头的白布,陪着笑脸道:“客官,这自然没有问题,只是方才那第三层已有一位爷住了进去,待我上去和他知会一声,您看如何?”
原以为男子会有些不快,没想到眼前之人微皱了眉,用有些微冷的口气道:“不必。”
小二自然是心中乐开了花,正欲引此人上楼,却见那青衣一拂袖,早已不见了踪影。只余下愣怔的小二惊愕的看着风一样拂过的身影,在第三层的左侧停下。
好快的身手,望着这淡淡的青衣,楚暮不觉握紧了手中的玉盏,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发觉,原本晶莹无瑕的玉盏在一瞬间裂开。
一阵金光闪过,青衣流转间穿过紧闭的房门。
此刻萧逸阖了双目,这些天来的疲惫骤然间袭来,早已沉沉睡去,甚至都未发现站在床前的身影。
朦胧中,萧逸只觉眼前闪过一袭青衣,微冷的双目隐隐的看着自己,鼻尖泛着特有的淡香,不似花香那般浓烈,却似水墨一般清醴。
水墨的香气?一瞬间萧逸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惊醒,看着站在窗前挺直的身影,萧逸顿时只觉一股凉意袭上心头。
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一声,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刚逃离聂云的囚禁,却又落到你的手中。罢了罢了,该来的总会来。
想到这里,萧逸便不再拘谨,反而涎笑着开口道:“青涟,许久不见。”
远山般的眉峰蹙起,依旧如水墨般的身形,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的月影在何处。”
不知为何,萧逸只觉现下的青涟和平日里有些不同,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却又无法说出。
现在的青涟似乎更清透了,这种感觉就如同在水中晕染的墨,轻轻一滴,便渐渐消散开去。
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口,将玉制的弯月形匕首从胸口取出:
“你想要它?”
手中微凉的触感传过指尖,在一瞬间,萧逸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件东西仿佛曾经属于他。
闪着淡淡荧光的玉璧忽然间从他的手中脱离,向着愈发清淡的身体飞去,穿过胸口渐渐隐去了光芒。萧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原以为这是青涟的贴身之物,却没想到此刻仿佛与他的血肉相连一般,冰冷而无情。
青衣在一瞬间变得愈发青葱,傲然而独立。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一如最初见到他之时。
下一刻,一张放大的俊脸忽然间靠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逸只觉眼前人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萧逸此生从没觉得哪一刻有现在这般无助,微倾的身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他分外想逃跑。即使面对聂云也没有这般失措,萧逸不自然的避开双目,轻咳一声,哪知这一动作牵动了□的伤口。
远山般的眉峰一瞬间轻挑。
“你..你干什么?!”未及反应间,修长的五指早已将他的衣衫除去,萧逸在一瞬间有些愣怔,如此快的速度,他是如何做到的?一刹那,他甚至忘记了满身的狼狈。
直到反应过来,□的身体早已袒露无疑。
斑驳的痕迹从胸口一直延伸到双腿,萧逸的桃花眼一瞬间眯起,语气也变得冷淡了些:
“怎么,你是特意来看笑话的?”
黑眸如水银中的一点,眼前之人眉目如画,似远山般清远。带着微微冷意的双目瞥了一眼身下之人,随即俯□去。
骤然间,萧逸的身体一阵颤抖,甚至来不及反抗,那双舌便游弋到身体之上,所到之处一阵酥麻,仿若触电一般。一瞬间萧逸甚至忘记了挣扎,任由那双舌滑过身体的每一处。
当他反应过来时,却发现一切已由不得他。
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随着酥麻之后,那些痕迹仿佛都不曾存在一般,渐渐消失。
萧逸只觉一股清泉浸入身体之中,带着特有的墨香。
就在那双舌滑过微薄的腹肌时,萧逸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用手推拒愈发向下的舌,却在一瞬间无力的垂下。此刻他抬臂轻掩了眼帘,似是认命一般,任由那双舌滑过私密之处。
罢了,这副身体亦不是未被男人碰过,何况这个人他根本无法抗拒,多了一人又何妨。
阖上的双目掩去了羞耻。萧逸甚至自己都未发觉,此刻他的呼吸有些微的炙热。
微凉的触感忽然间消失,再睁开眼,看着几乎恢复原状的身体,萧逸在一瞬间有些难以置信,此刻看着青涟的眼神亦是复杂的。
他并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此刻他没有抗拒,甚至隐隐带着快感。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一声,难道,自从被男人上了,就如此下贱不堪了么。
水墨般的身影直起身来,一瞬间恢复了的一贯的清冷,下一刻萧逸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甚至未曾移开眼睛。
青衣墨发在一瞬间飘散开来,晕染在画轴之上,飞入他的手中。
这一夜,萧逸却失眠了。兀自抚着画中人,口中轻吟: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引用诗经·卫风·淇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