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弥斜着眼睛,用嫌弃的眼神回答了奴良滑瓢。
“我估计也是。”奴良滑瓢捂着小胸口,“我本来还想体会一下,迷倒大天狗和酒吞童子的女人,到底有多迷人呢……如果能从这两个大妖怪的眼皮子地下,把他们的心上人迷倒,那就太浪漫啦。”
铃弥:“……”
这个妖怪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依稀间,奴良滑瓢对她笑了一下:“……我果然还是没有那么薄情,果然还是没有那么多情。”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奴良滑瓢伸出手,挽住铃弥的腰,捂住她的嘴巴,直接从车驾出口跳了下来。
铃弥差点发出尖叫。
“嘘,小声点,你想将犬大将吸引过来吗?”
铃弥还真的拿不准,把犬大将吸引回来,能不能算是一个好选择。但她这一迟疑,就失去了最好的呐喊机会。奴良滑瓢抱着她,落到了下面森林的枝丫间,一眨眼,犬大将就几乎消失在视线尽头,只有一个小白点越来越渺小。
铃弥不由为之失神。
哦,她又被另一个妖怪劫持了啊。
冷漠.jpg
…………(╯‵□′)╯ノ┻━┻☆你们把她抢来抢去的很好玩吗?
……
……
“当然是因为……非常好玩啊!”
铃弥狠狠瞪了一眼奴良滑瓢,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想敲死这只滑头鬼了。铃弥恳请他放她回去,奴良滑瓢不肯;铃弥询问目的地,奴良滑瓢说,随缘。
铃弥是不相信“随缘”这句鬼话的。
但被这个妖怪绑架了两天后,铃弥不得不再将这种可能性纳入考虑之中。奴良滑瓢做事相当的随心所欲,上一秒,他可能嫌弃人类太吵,而在荒无人烟的野林里和野兽们玩闹,下一秒,奴良滑瓢就堂而皇之地坐在富人的家里大吃大喝。
铃弥身上精美的饰品都被他卖了,换酒喝。
而一转头,奴良滑瓢又突然看见一根精致的玉簪,突发奇想地把酒卖了,换簪子。铃弥很想吐槽,这个妖怪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同时,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就猜不透对方的想法。
奴良滑瓢的性格就像是天空的云,永远不会有固定的形态。
“你为什么老皱着眉头呢?”
奴良滑瓢醉醺醺地打了一个酒嗝,他躺在一棵樱花树上,任凭纷纷扬扬的花瓣落在自己的衣服上——这当然不是现实,是他妖术制造出来的幻影。奴良滑瓢是个很风骚,也很风流的妖怪,对樱和酒和武|士|刀都有额外的偏爱:“……这样的愁绪,可是要让樱花都为你凋零飘落呢。”
铃弥完全不吃这套——
本来,无论有没有她在,樱花都是会凋零飘落的啊。
“嗯,你说的没错,是这样的。”奴良滑瓢微笑着点点头,他完全没有介意,铃弥误解了他的话。实际上,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奴良滑瓢就很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能在眉宇间积蓄着那么深的忧愁——
仿佛有什么责任,非她承担不可。
仿佛有什么悲痛,非她包容不可。
……可这也太可笑了。
奴良滑瓢忍不住想,明明是个长得挺不错的小姑娘,怎么就学不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呢?甚至,都不需要她多说什么,只需要那双带着点愁绪的眼睛微微一瞥,有的是男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而为美人而死……
嘛,至少在奴良滑瓢的三观里,那是很值得了。
他总觉得自己和这个小姑娘的故事,不该这样简简单单地结束。但拉着对方东游西荡了这么久之后,奴良滑瓢又不得不惆怅地认命。也许,他真的有那么一点点,被铃弥眉宇间的忧愁蛊惑了,想伸出手,拂去她的哀愁和悲伤。
但也许……
……这真的和他没关系吧。
奴良滑瓢将一壶酒尽数倒进樱花树的枝干上,粉色的花瓣如簌簌而落的轻雪,顷刻间就落了满地。奴良滑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铃弥说:“他来了。”
“什么?”
“接你的人来了。”
铃弥顺着奴良滑瓢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身形瘦弱的阴阳师拢着手,他的袖子被风灌入,吹的摇曳翻飞。铃弥眨眨眼,再眨眨眼,她是有点想高兴的,但看着那位小阴阳师瘦弱的身体,铃弥偏偏又有点难过:
这个人,她同样也不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