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付丧神将是她们最亲近的存在——
但工作人员仍然强调道:“……但他们的本质仍然是妖怪,因为是混合了你们的灵力和人类数百年的认知而诞生的妖怪,你们仍要知道,妖怪就是非人之物,所有脱离了正常人轨迹的事物都是妖怪。”
“所以……”
“保持警惕。”
“不要松懈。”
“永远不要将自己的真名告诉付丧神。”工作人员这样强调,最后,他弯了弯嘴角,又补充了一句,“哦,真心也是。”
他似乎真的觉得自己说了一个很搞笑的笑话。
所有人都要给自己取一个假名。
少女眼睁睁地看着,排在她前头的那个胖墩墩的同伴,坚持将奥特曼选做了自己的“名字”。工作人员拗不过她,只好这样登记——她会后悔的,看着奥特曼远离的少女,这样坚信着。
轮到少女了。
她先是审视了一番前面已经写好了的假名们,有些本来没有名字的孤儿,都是政府人员直接帮她们选了一个,都是烂大街的sakura(樱),sachiko(幸子),也有一些让人印象深刻的,比如前头的奥特曼,少女还看到了很多类似于璃莹殇·安洁莉娜·樱雪羽晗灵·血丽魑这样的名字——
有点可怕。
横向对比,少女算是这批人中,最有文化的几个了,这让她想名字也想了很长时间。登记人员也不着急,见少女还在思考,就起身去给自己端了一杯热茶,等他回来的时候,少女已经将登记表填好了。
字迹端正。
工作人员首先扫了一眼名字栏:“すずな(suzuna),嗯?汉字的话,写成玲菜吗?”
“不是,是铃音。”少女更正了一下,用水性笔一笔一划的划下。
“铃铛的声音么?”
“不是。”少女一板正经地回答,“是稍微变化了一下すずらん(suzurann,铃兰),我看到你窗台上有一串铃兰花,很可爱,感觉风一吹就会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铃兰原本是高雅而幽静的花。
然而被少女这样一形容,反而带上一点可爱来。
“好的,铃音。”工作人员忍俊不禁,“你可以选你的初始刀了。”
在建筑物里转悠了一圈之后,铃音身后就跟着了一个披着白色桌布的少年了,青年有着明丽的面孔,却竭力将自己笼罩在白布的遮掩下。因为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有点像是铃音的妹妹,她就一意孤行地将这振叫做山姥切国广的打刀选做了自己的初始刀。
青年对铃音有些抗拒。
铃弥倒是很理解山姥切的心情,换做是她,突然要侍奉一个不认识的人作为主人,也会很茫然无措。尤其是,当山姥切跟着铃音走进休息的大厅时,大群大群的加州清光,歌仙兼定,蜂须贺虎彻,陆奥守吉行,以及“他本人”时,这个刚刚苏醒过来的青年几乎是露出了快要崩溃一样的表情。
“仿刀什么的也……”
铃音扯了扯山姥切的袖子,在对方低下头的那一瞬间,突然袭击了对方的脸颊。这个很轻佻的吻,就和主人的笑容一样充满了狡黠的意味:“没关系的啦,就算有一万振仿刀,但站在这里,拉着我的手的山姥切国广,始终就只有一个啊。”
铃音希望能安慰到青年。
但那个有着明丽面庞,金发蓝眼的漂亮青年,对此的回应只有:他将桌布往下拉,彻底地挡住了自己的脸——好像是对铃音破廉耻的台词给羞到了那般。
铃音和山姥切国广只在时之政府停留了一宿。
第二天,她就上任了,本丸大不可思议。狐之助简单地教导了一下铃音如何使用锻造炉,以及出阵后就离开了。那也是山姥切第一次出征,第一次重伤。浑身鲜血的青年一脸冷漠地靠在门栏上,原本洁白的桌布更是仿佛在泥水中泡过,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血。
狐之助不在乎。
铃音快要吓死了。
重伤快死的山姥切国广,反倒有些蛮开心的感觉。铃音第一次见到他笑,即便是已经重伤到动不了,他也露出了那种开心到有些扭曲的笑容:“这样的话,就不会有烦人的家伙……还拿我去比较了吧?”
……这执念。
简直到了哪怕化作恶鬼,也要爬回人间的程度了吧。
铃音一边掉眼泪,一边给山姥切国广手入。长得好看的人,含泪也是比常人更动人一些。山姥切国广刚开始还保持着他那副“痛痛更爽”的表情,然而到了最后,他也很不自然地别开了脸,语气生涩:“这……不算什么?”
然后铃音就对着他的伤口很掐一把。
山姥切国广倒抽一口冷气。
——说好的温柔善良的审神者呢?
铃音抬起头,明明眼泪还含在眼眶里,却硬生生将两条秀气的眉毛挑起,塑造出一幅凶神恶煞的形象来:“你给我记住了,受伤是真的很疼的,并不是什么无所谓的事情!”
“你……”
“要尊称审神者。”
山姥切国广气势被压,只好乖乖低头:“审、审神者。”
“都是大人了,就不要做幼稚的事情了。”
山姥切国广:“!!!”
哪里幼稚了?!
铃音又掐了他一把:“没有谁是谁的代替品。”她顿了一下,最后又补充道,“这是我从我妹妹身上学到的东西。”
这是铃音唯一一次提到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