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睡迷糊了,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嗯。”他低低地应她。
她道:“以后要是时间结束,我不能来你的世界,只能你去我的世界怎么办?你不老不死,可我会老,会死……”
她像个孩子一样脆弱,难过得抽噎起来:“我老了,不好看了,怎么办……我的寿命只有那么短,我死了,没有你陪着,我也不知道我死后会去哪里,怎么办……”
他会担心,他在这个世界的漫长岁月里没有她的陪伴,因而不敢触碰她。
她也会担心在她的世界里,能与他相处的时间太短,担心自己的寿命和衰老无法与他相配,因而不想同他亲近。
她好想,好想再在这世界和他多待一会儿。
倘若最后他与她只能在她的世界相伴,她记忆里与他相处的时间,就会比她生命真正的几十年还要多出一些了。
而且是她年轻漂亮的时间……
白婉棠迷迷糊糊地想着,嘴角扬了扬。很快睡熟,眼角有泪滴滑落。
独孤极低头,吻她湿润的眼角。
*
许是因为那个世界的身体一直醉着,白婉棠的神魂在这里总犯迷糊。
睡醒后,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对独孤极说了什么,只记得睡前,他对她动手动脚。
她藏着那些小心思不愿说。
独孤极想和她亲近的时候,她找不到正经的理由去拒绝,就一直笑着去按他的手,和他东拉西扯。
独孤极感受到她的抗拒就会及时停下。然后在她身边坐着,解开腰封,把她的手拉到衣袍下……
他频繁地同她亲近,像是要弥补过去千百年来与她错过的肌肤相亲。
倒计时因此被压缩了一大半。
白婉棠待不到三个月,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游戏冷却这一次少了六个半小时。
再去找独孤极一次,冷却时间就会归零。
她很想去见他,又不太敢去。害怕最后的结果不如她意。
独孤极这次要研究的事情很多,不能时时刻刻守在那片黑暗中与她说话。他们之间更多的还是互发一些看不懂的信息。
周六,朋友约白婉棠出去玩,还叫上了她们先前一起结识的同行主管卓盛。
朋友为卓盛助攻。
白婉棠说自己已经有男友,朋友这才作罢。
晚上回到家,朋友追问她男友是谁,怎么从没说过。
白婉棠打着哈哈混过去。
睡前小学同学刘林又约她周日出去。
她不得已,开小号,自己和自己弄了个聊天记录,截图发朋友圈,让这些人看看她真的有男友了。
结果忘了屏蔽她妈,被她妈一通狂追猛打地问她和谁谈了。
这一个周末,她过得甚是心累。
她不断发信息责备独孤极,“都怪你,要是你就在我身边,我也不至于这么难!”
独孤极回过来的信息依旧看不懂。
他不停地和她说话,她的郁闷就在他一条又一条信息中烟消云散。
她同他说:“等你来了,我们一起去吃饭,看电影吧。”
“等你来了,你没钱没身份,可就得全靠我了,你以后可得努力讨好我。”
“等你来了……独孤极,我养你啊。”
发完信息,她手机设置静音,抱着手机闭上眼睛。
过了会儿睡不着,又觉得这样实在太傻太羞耻了,自己笑自己地把手机放到床头。
闭眼,睁眼,闭眼,睁眼……
如此反复好久,白婉棠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地又拿起手机,去看他发来的信息,猜他会说什么,和他说些乱七八糟又没营养的事。
说什么不重要,她就是想和他说话。
后半夜,她困得不行了才睡过去。
*
昨晚聊得太晚,手机忘了充电。
第二天闹钟没响,白婉棠醒来已经是八点半。
公司九点打卡,路上还要花二十分钟。
她从床上跳下来,打开衣柜拿衣服。
脱掉睡衣,她急急忙忙穿内.衣。越急越乱。
内.衣搭扣很细,难扣,她和搭扣较劲半天,打算脱下来换一个,突然感到微凉的手抵到她背上。
她惊叫一声,拿起衣架向身后打去。
身后的人一手握住了她的内衣带子,一手接住她的衣架,沉声唤她:“白仙仙。”
白婉棠怔住,转过身盯着他的脸半天,抬起手摸了摸。
他双臂从她身侧穿过,绕到她身后为她扣上内衣扣,顺势搂住她的腰背,低下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盯着她眼睛道:“白仙仙,我找到你了。”
他神情泰然自若,眼神却像在急迫地问她,高兴吗?
看得出,他很高兴。
白婉棠捏捏他的脸,“独孤极。”
“嗯。”
“独孤极,是你吗?”
“嗯,是我。”
她倏地红了眼眶,表情像在哭又像在笑,“你来得一点都不浪漫。”
她搂住他的脖子,跳起来用力地抱住他。他顺势把她往上托了托,让她把腿缠在他腰上。
“但是我好喜欢。”
她在他唇上啄了下,眼眸水盈盈地凝视着他,“像一场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