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鱼不敢去碰自己的肩膀,她艰难地爬了起来,垂着毫无知觉的双臂,像是被折断了关节的玩偶,眼神却仍旧坚定地看着白:“我说了,可以恢复,就一定可以。”她慢慢向白走去,疼得额头冒汗,眼睛不眨一分。
肩膀是很痛啊,简直要痛死了,可是心里更痛啊,她向来没有什么庞大的决心,好不容易有了,却不被信任,太痛了。
而且白这个人,明明她从他语气里听到了后悔和羞愧啊,只有对着她的时候才会这样,白,其实一直没有厌倦地在保护她不是吗?那她回报一下怎么了?怎么就得不到信任呢?
她也有好多疑问没有解决,关于亲人,关于白,关于那个声音,关于失去的记忆,她想知道啊。很想很想。
“所以,请你相信我。”
祁鱼跪坐在白的面前,小心翼翼、一字一句地说道。
白没有回应,双手依然紧握着,没有看向祁鱼,也没有离开。
“相信我。”祁鱼固执地重复着,双眼坚定地看着对方,“相信我。”
白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紧咬的牙关终于松动了:“祁鱼,我凭什么相信你?”
“让我尝试,但结果只会是成功,如果你还不高兴,在不会让你被放逐的情况下,我随你处置。”祁鱼一口气说完,只等着对方答复。
她无所谓,但她现在不能死,说了要帮他,这样的决心,她一定要达成。
还是没有答复。室内静得可怕。
祁鱼有生以来第一次神经绷得如此紧,以至于差点忘了呼吸,咳得她半死。
还是不行吗?是她惯来过于笨拙,心意无法传达给对方?可是,她很想,她很想——
祁鱼彻底急了,顾不上肩膀的伤,一把抱住白,急切地喊道:“请相信我!”
白想要挣开,冷不丁脖子那里感到几滴温热,祁鱼的身体颤抖起来——她居然在哭?
白短暂地失了神,一直到现在,她已经在他面前哭了两次,明明不苟言笑,为何对着他失控成这样?他突然想起,当年自己曾对她说“再也不会让你哭”,他的确食言了。
“努力给我看。”白松口了,心里一阵疼。
祁鱼睁大双眼放开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头也红着,但她仍能面瘫地瞪着对方猛看:“我会努力,绝对会,你的神位一定会恢复的,你一定不会失望。”
一定,一定。
说完一番话,气氛却尴尬起来,祁鱼咬牙挪了挪胳膊,瞬间疼得流泪,她站起身,抹着泪水,突然觉得好累。
白对着她的肩膀一挥手,消去了上面的淤青:“刚才是我冲动了,你不许再哭。”他安慰人的方式倒是特别,祁鱼没说什么,只对他点点头。
“说起来,因为我恢复了法力,神社也能庇佑了,倒是迫不及待地把我和你接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外面,“有人来了。”
祁鱼调整呼吸看向外面,此时已是傍晚,神社内光线昏暗,那人走路有条不紊,步伐稳当,应当是对这里很熟悉,因为他很快找到软垫跪坐下来。
“……”那人小声念叨了几句,白闭眼感知,神情有些微妙。
“那个人说了什么?”祁鱼问道,白抽着嘴角:“他说:‘保佑我能够和祁鱼考到同一所大学。’你们认识?”
“同学吗?”祁鱼无语地搜索着脑子里的记忆,不记得有哪位跟她一个老家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