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荔对此一点也不惊讶,落落大方地便来到了大厅,只见大厅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隔老远薛氏便殷勤起身来拉自己,那满脸的担忧,只怕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荔儿,好孩子,你受苦了。平日你也不爱在外面瞎跑瞎玩,今日却这么晚了,还没有到家。今日在红妆阁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们实在担心你会想不开,这才在大厅等着你。”
这话说得有意思,若当真是担心自己,为何不派人出去找,反倒要守在这里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薛荔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姑母,我只是觉得高兴,这才和两个丫鬟在街上逛了逛,尝了些新出来的点心,这才回来晚了。还劳烦大家在这里等我,实在惭愧。”
孟氏手里抱着一个暖手炉,竟是连起身都懒得动,嘴上倒是殷勤得很,“荔儿是个心胸豁达的好孩子,是那沈敬衣不识趣你别理他,外面传得那些风言风语,你也不必理会,只管自己开心便好。”
薛荔柔柔一笑,脸上当真不见半分难过勉强,“是,荔儿明白,不会为此事烦忧,大家也不必为此劳心。”
要说这其中有谁是真正为薛荔担心的,也只有四房了,欧阳氏看向薛荔,“可薛小姐来京城不就是为了履行婚约吗?如今这婚姻已经做罢,薛小姐今后又有什么打算呢?”
薛荔明白四房的意思,这陈府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一直呆在这里,只怕会被吃的渣都不剩,必须得想个谋生的法子才好。
她正欲回答欧阳氏的话,却见薛氏有些不高兴,“四弟妹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京城虽然没有她的未婚夫,却还有我这个姑母,难道我们偌大的一个陈府,还容不下一个小荔儿吗?”
欧阳氏早已知晓大房二房的算盘,冷眼以待,“可薛小姐到底是要嫁人的,不可能在陈府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年华吧!”
薛氏得意的一笑,眼下薛荔没了婚姻,这好事自然是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自然是要嫁人的,荔儿在京城除了我们,便无依无靠,我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将她嫁到外面去的。正好我们祚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两人又是表兄妹,正好可以结为连理,亲上加亲岂不更好?”
孟氏一看见薛氏这副得意的嘴脸,便觉得恶心,心想着也要来横插一脚,“荔儿莫担心,我家宿儿也尚未婚配,相貌才情也都尚可,就给我当儿媳妇儿也是不错的。”
此时的薛荔可以说是一块香饽饽,谁要是捡了她,就能得到薛家的财产。薛荔无依无靠,要将她的血吸干了,如何处理也都容易,这样的买卖谁不喜欢?
薛荔当真是太厌恶陈府,太厌恶这样的人心。单单瞧上一眼便觉得反胃,此时的她多想当着众人的面,将她们的假面具撕破,可她到底是忍了下来。
因为陈府就快落寂了,这里的人也都快受到惩罚了,每每想到这里,她总是能压下心里的滔天仇恨,继续同他们虚以委蛇。
“姑母,表哥如今重伤未愈,还在清竹院养伤,现在说这些可否有些不妥?再者,宿少爷也未必瞧得上我。
荔儿年纪还小,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也都未成婚,怎么全盯着荔儿一个人呢?”
薛氏心中一震,她刚才说陈祚是“重伤未愈”,而不是“病重未愈”,难道她已经知道了陈祚生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