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殿和司礼监中都不平静,而此时的刑部尚书值房内,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刑部尚书裴绍晖正坐在主位上运气。
而被裴绍晖强拉来的大理寺卿封鸿才,却是掏出帕子擦了擦满头的冷汗。又接过仆役送上的茶盏,一口接一口地饮茶,对裴绍晖的怒气视若无睹。
裴绍晖挥挥手屏退左右,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封鸿才,仿佛从没见过这么个人。
“尚书大人,有话不妨直言。”封鸿才端起茶盏,又牛饮了一口才道。
裴绍晖摇了摇头,叹道:“我说封年兄啊,你这是让谁灌了迷魂汤了,竟敢跟陛下杠起来了?你不是,一向不掺和……”
“不掺和党争之事吗?”说到这里,裴绍晖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道。
“裴年兄,科举舞弊大案,哪次不是要一堆人头落地?陛下降旨叫咱们查案,不先问个清楚,怎么能查得下去?
到时候,恐怕只管把咱们往菜市口一拉,咔嚓一声!”
封鸿才比了个砍头的手势,又道:“况且,下官可没那个闲工夫掺和那些争来争去的事儿。
年兄是知道下官性情的,案子交给了下官,怎么能不查个明白,总不能叫下官做个糊涂鬼不是?”
“今日要不是宋柱国上奏保你,封年兄,你哪还有机会查什么案子?你见那位甘侍中是个女子,就当她是易与之辈吗?
不是我多嘴多舌,封年兄,你看孙阁老又如何?前车之鉴不远,我劝你还是不要重蹈覆辙。”
封鸿才闻言摆了摆手,道:“裴年兄,此言差矣。柳主事自缢身亡的事儿,还是工部宋侍郎告知下官的。
下官就是好查案,不好经营,能做到这个大理寺卿,于愿足矣。只是这通天的案子,总不能砸在咱们手里,叫咱们落个遗臭万年的下场?”
“宋侍郎?难不成是……柱国的意思?”裴绍晖疑道。
封鸿才思量一下,回道:“以下官多年办案经验,备察五听,这大约是宋侍郎自己的意思。
年兄放心,今日下官不过是顺水推舟,略作试探。依下官看,侍中大人的反应,并不像是有涉此案。”
“此案牵扯到兰台、司礼监、内阁,背后必定是波谲云诡。封年兄,咱们可得和衷共济才行。可不要再如今日这般,命都让你吓掉了半条。”
“鸿才多谢裴年兄,今日于廷上相救。裴年兄义薄云天,实在令鸿才感佩不已。”封鸿才起身拱手道。
裴绍晖叹了口气,端起手边的茶盏道:“罢了罢了,少来这一套。老师好不容易享几年清福,你可千万别给他老人家招祸了。”
“唉,他老人家总念叨裴年兄呢。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整日里被嫌弃不懂事……”
裴绍晖饮了口茶,摆手道:“看见你就头疼,赶紧回大理寺查案去,不然别说保你,这回我也得把命搭上。”
宫外忙着查案,而宫城之内,冬早则是带着宫人,把静思殿仔仔细细地归置了一番。
“回禀侍中大人,静思殿已经归置好了,兰台公文也都搬到了殿里。不知大人,可还有旁的吩咐?”冬早恭敬地向甘棠请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