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抿了抿唇,迟疑道:“不知那骊珠……罢了,这里没有旁的事了,你回罢。”
“侍中大人若想起有什么事要吩咐,只管叫湘竹去办就是。奴婢先行告退了。”
冬早从静思殿赶回司礼监,便见骊珠跪在安玉琳房门外,看样子已经有些时候了。
“冬早公公,求求您,求您替奴婢向掌印说个情。奴婢冒犯了侍中大人,要打要罚,都是奴婢该受的。只求,不要将奴婢赶出宫去。”
见骊珠磕了好几个响头,额上都开始渗血了,冬早忙伸手扶住,不叫她继续自残。
“骊珠,你也知道干爹的脾气,怎么就……罢了,看在你忠心伺候干爹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咱家就勉力一试。至于成不成,就看你的运道了。”
骊珠和冬早都是压低了声音交谈的,可依旧还是有些动静隐约传入了房内。
“磨蹭什么呢,难道咱家门前有金子不成?”
听出安玉琳语气中的不耐,冬早忙推门进了房内,又回身欲将房门阖上。见骊珠眼巴巴地望着门内,冬早心中暗叹一声,将房门关好。
“干爹,静思殿那里,儿子都安排好了。”冬早陪着笑,觑了一眼安玉琳的神色,又道:“只是,儿子带湘竹去静思殿的时候,正巧看见花大人。”
“他到那里去做什么?”
安玉琳当然知道花重锦定是去寻甘棠的,这句疑问,与其说是问话,不如说是发泄不满。
“回干爹的话,儿子只见侍中大人和花大人在阶下说话,待儿子走近时,侍中大人便叫花大人离开了。”
安玉琳抬手用指尖轻敲了两下桌子,吩咐道:“花重锦那里盯紧着些,上次刺客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咱家倒要看看他还有多少花样。”
“是,干爹的意思是,那刺客一案也与花大人有些干系?”
“呵,他虽非幕后主使,也多少该知道些内情。不过,毕竟是陛下潜龙时的旧人,没抓到确实的把柄,也不好动他。”
冬早闻言,忙道:“理虽如此,可毕竟刺客一案尚未了结,干爹也要多加防备才是。”
“小冬子,你这是想为骊珠求情?”安玉琳似笑非笑地看着冬早,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干爹明察秋毫。儿子想着,骊珠虽只是在茶房伺候的,可干爹素日的饮食,都是骊珠经手,以防不测。
如今,若遣骊珠出宫,恐怕一时间难找到个合适人选顶上。这宫中,通膳食毒理的人虽不少,可毕竟忠心难得。”
安玉琳轻笑一声,冷然道:“你是在教咱家做事?”
“儿子不敢。”冬早跪倒在地,急道:“干爹,儿子……忠言逆耳,纵然干爹不悦,有些话儿子却不能不提。
侍中大人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儿子不敢妄加揣测。可干爹的用心,儿子都看在眼里。无论如何,干爹也该给自己留个退路才是。”